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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玻璃人’後,老公一直把我保護得很好。
家裏所有角落都用硅膠包好,絕不讓我磕了碰了。
每次檢查治療也絕不會缺席。
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國,住進家裏。
所有爲我打造的家具被扔掉,我最喜歡的花瓶也被砸碎。
白月光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
“對不起呀姐姐,我聽哥哥說你最喜歡插花,但是老悶在家裏對身體不好,我就幫你收拾掉了。”
老公安慰我,等她走了就會恢復原樣,可家裏卻多了數不清的戶外用品。
我不小心摔倒在地,傷口血流不止。
給老公打電話時,他無奈嘆氣,
“你是個大人了,只是小傷口而已,不會有事的。苒苒骨折都沒哭過。”
“我只是陪她滑雪,等她過兩天回國外,我再好好補償你,好嗎?”
我沒哭沒鬧,平靜地掛了電話,叫救護車。
他不知道,我病情惡化,傷口止不住血。
恐怕等不到他的補償了。
......
“姜小姐,盡快通知一下您的家人!現在情況緊急,需要您家人籤署手術同意書!”
醫生急忙催促。
我極小的傷口上,繃帶已經被鮮血染紅。
不及時手術,腿可能會殘疾。
再多任何一個傷口,都有致死的風險。
我苦澀一笑,搖頭,
“不必了。”
我父母當初爲了救程硯秋去世。
除了他,我早就沒有家人了。
手機還顯示着我給程硯秋打了十幾個電話的通話記錄。
他一個沒接。
我讓醫生給我注射加倍的凝血因子,又拿了止血藥。
醫生嘆了口氣,
“這樣暫時止住血,可副作用會導致病情加重......”
我向他道謝,卻還是拒絕了治療。
我累了。
五年的病情,住院上百次,我不想治了。
等從醫院出來,天色已晚。
傷口血少了些許,坐在車上,我還是有些頭暈目眩。
手機震動一瞬,程硯秋給我回了電話。
“你回家了嗎?”
他語氣含笑,似乎心情不錯,
“路上給我帶一瓶威士忌。”
心髒好像被重錘擊中,一陣悶痛。
見我沒回應,他頓了頓,補了一句,
“你身體,醫生怎麼說?”
我閉上眼,回憶不自覺從腦海中拼湊出完整的畫面。
曾經我就是被紙張劃破手指。
他也會推掉所有工作回家,帶我去醫院。
要醫生再三保證沒有大礙,他才會鬆了口氣抱住我。
無比慶幸道,
“還好你沒事,嚇死我了......”
而今,聊天窗口還明晃晃顯示着我坐在一地的血上。
他第一句話,卻是讓我給他買瓶酒。
他似乎忘了。
從我生病開始,他就戒了煙酒,發誓再也不碰的。
我聲音很輕,卻很平靜。
“沒什麼事。”
電話那邊傳來葉溫苒撒嬌的聲音,
“哥哥,快點!這局你輸了,不會是故意給嫂子打電話逃酒吧?”
“你求求我我可以幫你喝哦~”
她尾音上揚。
是我學不會的明媚活潑。
他哼笑幾聲,
“想得美,我這輩子只求過你嫂子一個人。”
“誒呀程哥,輸了就輸了,不喝酒就親苒苒一口。”
緊接着,那頭傳來“親一個”的起哄聲。
曖昧的親吻聲響起。
我再也聽不下去,掛斷了電話。
打開車窗,外面明明是豔陽天。
我卻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當年,是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嫁給他。
發誓此生永不負我。
可他昨天不小心把葉溫苒想要的奶茶,買錯成了三分糖。
葉溫苒生氣不理他,他就把整家店買下來。
單膝跪地,
“苒苒公主,我求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這就是他所說的,只求過我一個。
眼淚砸在手背,燙的心尖都在痛。
等到家,我聽到餐廳一片歡聲笑語。
桌前圍着幾個程硯秋的好友。
我只在婚禮上見過一面。
而被他們包圍的位置,程硯秋正和葉溫苒喝交杯酒。
“也算是補一個小婚禮了,哥幾個今天來喝喜酒!”
“哎,要是當年苒苒沒出國,你們孩子都會叫我幹爹了。”
“就是啊,誰不知道程哥喜歡戶外運動,姜幸那麼悶,都不給你出門。”
“要不是她爸媽死了,至於娶她嗎?”
程硯秋摟着葉溫苒。
沒有反駁一句。
葉溫苒看到我,佯裝驚訝地推開他。
笑着來拉我,
“嫂子,抱歉,我們本來要等你的,但是硯秋怕我吃涼的胃不舒服。”
“剛剛那個交杯酒你別多想,我們開玩笑的,只是從高中起,大家都覺得我們會結婚。”
她得意勾唇,話裏話外滿是對程硯秋的親昵。
“我們都是好兄弟,你不會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