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月光如水。
段紅豆捂着發燙的臉，逃也似的沖回了自己的房間，背靠着門板大口喘氣。
剛才那一幕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個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的男人，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貴氣和完美，哪怕是畫本裏描繪的謫仙也不過如此。
“原來……爹是對的。”段紅豆眼神黯淡下來，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他真的是大家族的公子，之前那種虛弱落魄的樣子，或許只是他在紅塵煉心的一種僞裝吧。”
既然他是天上的雲，那自己這個地上的泥，又有什麼資格去奢望呢？
“段紅豆啊段紅豆，你早就該清醒了。”她抱着膝蓋蹲在門後，鼻頭有些發酸。
……
另一邊，東方夜並沒有察覺到少女那百轉千回的小心思。他只是覺得段紅豆跑得太快了，有點莫名其妙。
“算了，不管了，先幹正事。”
他回到房間，重新打了一桶水，開始熟練地操作合成。
剛才那天品“先天太乙真水”動靜太大了，差點引來異象。這東西自己用還行，要是拿出去給別人，絕對會引來殺身之禍。
“做人要低調。”東方夜心中有了計較，“給別人用，最高只能到凡級極品，也就是那個‘生命源液’。”
雖然比天品差了一個檔次，但這可是能洗滌肉身、修復暗傷的寶物，放在外面也是萬金難求的。
一番操作後，一碗散發着淡淡金光、卻不再有那種恐怖威壓的“生命源液”新鮮出爐。
東方夜端着碗，來到段紅豆門前。
“咚咚。”
“紅豆，睡了嗎？”
屋內一片死寂，過了好一會兒，才傳出段紅豆有些悶悶的聲音：“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有點好東西給你，就當是……報答你。”東方夜堅持道，“你要是不開門，我就一直站在門口。”
屋內沉默了片刻，終於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門開了。
段紅豆低着頭，不敢看東方夜的臉，生怕再看到那張讓自己自卑的臉龐：“什麼東西啊？非要現在給……”
“家族裏給的……神仙水。”東方夜隨便扯了個理由，眨了眨眼，“喝了能美容養顏，還能強身健體。”
段紅豆一聽“家族給的”，手頓時一抖，下意識想要推回去：“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你……你自己留着吧。”
這是大家族的秘藥啊，肯定價值連城，她怎麼還得起？
“拿着。”東方夜按住她的手，語氣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你救了我的命，這點東西算什麼？再說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湊近了幾分：“這也是爲了報答你那一碗……美味的雞蛋羹啊。”
段紅豆臉“騰”地一下紅了。
又是雞蛋羹！這家夥怎麼這麼記仇啊！
看着東方夜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段紅豆忽然心裏一咯噔。
‘等等，他說這是爲了報答雞蛋羹……難道這水裏他也加了料？很難喝？或者很苦？’
‘他是想看我出醜？想看我喝下去之後痛苦的表情？’
想到這裏，段紅豆反而鬆了口氣。如果只是惡作劇，那就說明他還把自己當朋友，當那個可以互相打鬧的夥伴，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
‘哼，不就是想整我嗎？本姑娘接了！’
段紅豆一咬牙，甚至做好了被鹹死或者辣哭的準備，端起碗，仰頭就是一大口！
咕嘟。
金色的液體滑入喉嚨。
下一秒，段紅豆猛地瞪大了眼睛。
沒有想象中的怪味。
只有一股極致的清甜，仿佛清晨的第一縷甘露，順着喉嚨流下，瞬間化作一股暖流，溫柔地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唔……”
段紅豆本以爲會是令人生不如死的怪味，卻沒想到是一股難以形容的甘甜與舒爽。
那股暖流不僅滋潤了她的咽喉，更像是有意識一般，迅速鑽進她的經脈、骨骼、血肉之中。常年練武留下的暗傷、淤積的雜質，在這股力量面前如同冰雪消融。
“這是……”
段紅豆感覺自己渾身的毛孔都在歡呼，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涌上心頭。她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細膩、白皙，甚至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瑩潤光澤。
‘這哪裏是什麼惡作劇，這分明是千金難求的洗髓寶藥啊！’
段紅豆抬起頭，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東方夜，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說是爲了報答“雞蛋羹”，卻拿出了這種甚至可能是有價無市的至寶。這個男人，嘴上說着記仇，實際上……卻是在用這種方式默默地對自己好。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東方夜看着她那震驚又感動的表情，心情大好。
“嗯……很好喝。”段紅豆聲音有些發顫。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身上黏糊糊的。那是體內雜質被排出的跡象，雖然沒有東方夜剛才那麼誇張，但也讓她感覺渾身不自在。
“那個……我要洗澡了！”段紅豆慌亂地把碗塞回東方夜手裏，低着頭，聲音細若蚊蠅，“你要是想看的話……現在不行，太髒了……”
東方夜只聽到了前半句，後半句因爲太小聲沒聽清，便笑着擺擺手：“行行行，我不打擾你，慢慢洗。”
說完，他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段紅豆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拍了拍發燙的臉頰。
‘段紅豆，你剛才在想什麼啊！什麼叫現在不行？難道洗幹淨了就行嗎？你也太不知羞恥了！’
……
半個時辰後，浴桶旁。
段紅豆從水中站起，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肌膚勝雪，吹彈可破，原本因爲練武略顯粗糙的手掌此刻也變得柔嫩無比。更重要的是，她感覺自己煉皮和煉肉的境界被徹底夯實了，甚至那種阻礙她突破的瓶頸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種寶物，就算是那些大宗門的親傳弟子也未必能享受到吧？”
段紅豆一邊擦拭着頭發，一邊心中暗嘆。
‘這東方夜，隨隨便便就把這種東西送人，真是個敗家子！以後要是沒人看着他，這萬貫家財遲早被他敗光！’
‘不行，以後得好好勸勸他，財不露白……’
‘不對啊，我又不是他的正宮娘娘，憑什麼管他？’段紅豆眼神一黯，‘我只是個……只是個撿他回來的捕快女兒。’
她的思緒開始亂飄。
‘要不然，先給他找個配得上的正宮？皇後娘娘倒是風華絕代，可惜嫁過人了，配不上他。那九公主？聽說身體不好……夏家小姐？太精明了，怕他吃虧……’
‘哎呀！段紅豆！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段紅豆猛地甩了甩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你現在該想的是怎麼報答人家！’
她穿好衣服，目光突然落在了床邊那雙夏吟蟬送的“天蠶絲襪”上。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穿，但憑着女人的直覺，大致也能猜到是套在腿上的。只是這東西太薄、太透，若是只有自己欣賞，似乎……有些浪費了？
想起剛才自己誤會他要整自己，而他卻送了這般大禮……
‘或許，這也是一種報答？’
段紅豆咬着嘴唇，心裏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拿起絲襪，光着腳丫走出了房間。
……
東方夜正躺在床上，思考着明天的賺錢計劃。
“咚咚。”
又是敲門聲。
“紅豆？洗完了？”東方夜起身開門。
門開的那一瞬間，他感覺眼前一亮。
洗完澡後的段紅豆，如同出水芙蓉，清麗絕俗。溼漉漉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那張臉蛋精致得仿佛沒有任何瑕疵，身上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生命源液改造後的體香。
真的變美了，而且是那種由內而外煥發的生機之美。
“東方……謝謝你的水。”段紅豆低着頭，不敢直視他那驚豔的目光，手指緊張地攪在一起。
“謝什麼，咱倆誰跟誰。”東方夜笑道。
段紅豆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從身後拿出那雙薄如蟬翼的絲襪。
“那個……夏小姐送的這個，我想試試。”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紅得像要滴血，卻還是強撐着抬起頭，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東方夜：“但是我……不太會穿。而且這料子太嬌貴，我怕弄壞了。”
“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穿一下？”
東方夜的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幫她？穿絲襪？
他看着眼前這個身材高挑、曲線玲瓏的御姐，再看看她手裏那輕薄透明的絲襪，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這……這誰頂得住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段紅豆已經鼓起勇氣，光着腳丫邁進了他的房間，甚至……還順手帶上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