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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刷到一個帖子:
“和初戀破鏡重圓是種什麼體驗?”
最高贊的回答是:“是命中注定。”
“他本來有女朋友,我只是回到他身邊,扮成病人示弱讓他愧疚,他們關系馬上碎了。”
“後來他們經常吵架,最凶那次,我心髒病復發被他搶救,我吻了他,他立馬就控制不住了。”
“而那晚,他女友還在實驗室爲我的病熬通宵。”
“事實證明,我賭對了,他如今是國內最年輕的科室主任,我們快結婚了。”
評論的最後,她輕飄飄地補了一句:
“他前女友就慘咯,聽說因學術不端被醫院開除,應該要在醫療圈爛透了。”
我瞬間愣住了,因爲我發現,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那個前女友。
......
我剛辦完離職手續,抱着紙箱走出醫院大門。
看到這條帖子,箱子從我手中滑落。
筆記散了一地。
七年的心血,混着泥水變成了一堆垃圾。
保安走過來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我搖搖頭,蹲下身,一張張撿。
撿起一張實驗記錄,上面還有許承言的籤名。
我曾以爲,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現在,這張紙比什麼都諷刺。
評論裏的那個女人是許承言的初戀,他的白月光。
我,是陪他走了七年的女友。
現在,我是他通往成功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我想起三個月前。
那天,林北檸以病人的身份重新出現在我們醫院,許承言的診室裏。
我那天正好在辦公室整理數據。
他推門進來,臉色不對。
“箏箏,今天的數據你先整理,我下午有個緊急會診。”
我問:“誰的?”
他停頓了一下,說:“一個老朋友。”
我沒多想,點了點頭。
直到我送文件去會議室,透過門上的玻璃,我看到了他。
也看到了他對面的女人。
林北檸。
她穿着病號服,臉色蒼白,看着他的眼神滿是依賴。
許承言坐在她旁邊,身體前傾,聽她說話。
那個姿勢是我從未見過的。
他與我永遠是並肩而立,或者我跟在他身後。
我在門口站了很久。
他沒有發現我。
晚上的課題研討會,他沒來。
打電話給他,他說林北檸情緒不穩定,要多陪一會。
“箏箏,你最懂事了,這個項目你先頂一下。”
電話那頭,還能聽到林北檸的哭聲。
我掛了電話。
實驗室裏幾十台機器在運轉,只有我一個人坐在那裏。
我們研究的課題是針對遺傳性心髒病的新型手術方案。
我的父親就死於這個病。
這也是我學醫的理由。
許承言說,他要陪我一起攻克它。
我們的研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階段。
第二天,許承言帶着黑眼圈來實驗室找我。
“箏箏,把實驗的初步數據給我一份。”
這是我們課題最核心的部分。
我看向他:“你要幹什麼?數據還不完整。”
“我有個新想法,做個推演。”他說。
七年的信任,讓我沒有懷疑,把訪問權限給了他。
這是我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誤。
我開始覺得不對勁。
許承言待在自己辦公室的時間越來越長。
他頻繁調閱我的數據,卻不再和我討論任何細節。
我進他辦公室,他會立刻關掉電腦屏幕。
我們的交流,只剩下“早”、“晚安”和“今天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