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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趴在擋風玻璃上的我,正在錄像。
被我抓包,李志比我還惱。
一把將我手機狠狠砸到地上。
“張春蘭!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我冷眼看他,嘲諷,
“是呀,我錄的太早了!”
“我就該等你倆脫光了腚再拍!好好曬曬你前後兩張大臉!”
李志常說我太刻薄,
“什麼話到你嘴裏都像是摻了屎!”
“你就不能像紅梅那樣,說話溫柔一點?!”
但明明結婚前,我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許紅梅在車裏紋絲不動,視我爲空氣。
她回來這半年來過我家幾次,每次進門打一圈招呼,偏偏就是不理我。
這次我直接過去,一把拉開車門。
“許紅梅!裝什麼瞎呢?”
“是因爲坐在我家車上,跟我老公搞破鞋自己沒臉,才假裝看不見我?”
李志沖過來把我扯開,低聲呵斥,
“夠了!”
“我和紅梅只是在談生意!剛剛我在幫她解安全帶而已!”
“有什麼事你回家說!”
現在知道醜了?!
我偏要大聲說!
“李志!你不管你親爹醫療費!不管你兒子生活費!卻能花十萬給這個女的買車!”
“搞破鞋搞到家門口!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吧!”
我扯着嗓子,頓時喊的小區裏多少扇窗戶往外探頭。
沖過攔着我的李志,我要把許紅梅拽出來!
“許紅梅!李志給你花的錢是我們夫妻共同財產!”
“你現在就給我還回來!”
“別敢做不敢當!有本事你出來跟我對峙!”
我話沒說完,一聲炸響在耳側半張臉迅速腫起來。
李志抽完我的手掌發紅顫抖,
“張春蘭!你這個瘋子!”
說罷他上車就走,就連我攔在車頭前也沒能讓他的起步慢上半分。
我被車掛倒在地,臉正正好好摔倒一灘狗屎裏。
惡臭混着惡心充斥整個口鼻。
這次我沒有再喊再鬧,握緊拳頭告訴自己。
張春蘭,你這次一定要跟他離婚!
被摔碎的電話屏還在閃爍,觸屏失靈我只能看到我媽一條條信息發過來。
【你進家了?回家之後好好給你公公道個歉!】
【不管你和李志鬧什麼別扭都不該牽扯長輩!】
【我給你打了兩百塊錢,給你公公做點有營養的,跟他說都是我管教無方,就當是我的賠禮了…】
【春蘭啊你媽我都這個歲數了,不定哪天就沒了!到時候你一個女人,剩下半輩子還不是得靠着李志搭把手!】
【聽話,別讓媽着急。】
再也忍不住的溫熱的淚水,憤恨、屈辱、委屈。
回到家裏我原本是要收拾東西徹底離開,剛一開門卻被公公李國福的拐棍照着大腿狠狠掄了一下子。
“你還知道回來?!”
“誰家媳婦像你似的!還敢離家出走!”
“趕緊去給我做早飯!吃完飯給我按摩!我坐了半天這倆屁股硌的生疼,你給我好好按按!還有前邊一尿尿就癢!你給我打點溫水洗洗!”
窒息感,再次席卷。
我咬着牙根道,用最後的理智道,
“你兒子出軌那個許紅梅,你管不管?”
公公一愣,兩只眼珠子轉了兩圈幹咳一聲,
“那、還不是你自己沒本事!”
“一個兒媳婦跟老公公說這種事!你還要不要臉了!”
李國福單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往自己臉上拍了兩下,
“呸!不要臉!”
像是封閉的屋裏滿是煤氣,公公的吐沫星子徹底將我燃爆。
我對他吼的聲嘶力竭,
“你個當老公公的讓兒媳婦按屁股洗雕不丟人!你兒子出軌不丟人!”
“我說句話就不要臉了?!”
“不要臉的是你兒子!是你們全家!”
我轉身要走,卻在門口看見匆忙趕到頭發花白的我媽。
剛剛電話摔關機,聯系不到我媽怕我出事。
儼然聽到了我的話,看着我滿臉傷痕狼狽,我媽整個人都在哆嗦,
“春…春…”
兩字沒說完,整個人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公公趕忙上前,
“你媽怎麼回事!死還得死在別人家門口!真是晦氣嗎!”
我一把將他推開,
“李國福你給我聽好!我媽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全家給我媽陪葬!”
“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你兒!讓他立刻給我滾回來離婚!”
李志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只能跟朋友借錢先給我媽墊上手術費。
好在搶救及時,我媽脫離了危險。
守在病床邊我聯系律師起訴離婚,打定主意這次不管怎麼樣,我都絕不再和李志湊合下去了。
唯一的顧慮就是我媽,老輩子思想怕她不能接受。
但就算她不接受我也要離!
我只有這一輩子,不能全都陷在泥潭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