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辦公室……
秦默一邊在電腦上查找合適的文件修改,一邊打量沈星晚,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
“沈小姐,冒昧問一下,你是怎麼撞上我們周總的車的?”
“就……普通變道的時候沒注意,蹭了一下……”
“沈小姐,你跟我們周總……是不是以前認識?”
What?
沈星晚心一虛,支支吾吾地說:
“不……不認識!怎麼可能認識!你們周總這樣的大人物,我要是認識,還能開那破Polo嗎?”
秦默皺皺眉,沒再追問,只是眼神裏寫滿“我信你才怪”的神情。
在他的印象裏,周總可從來沒對哪個肇事者這麼……寬容且富有創意過。
片刻,他將一個U盤遞給沈星晚。
“沈小姐,模板和要求都在裏面。沈小姐,好好寫,爭取一次性通過。我們周總……最近對文字要求特別高。”
他語氣微妙。
“好的好的,我一定深刻反省。”
沈星晚連忙接過U盤,如同接過救命稻草。
就在這時,內線電話響了。
秦默接起:“周總……好的,明白。”
他掛斷電話,表情有點古怪。
“沈小姐,周總讓你再進去一下,說有點細節要補充。”
沈星晚心裏咯噔一下,不是都談完了嗎?
還要補充什麼?
她硬着頭皮,再次推開那扇沉重的門。
周燼川坐在辦公桌後,見她進來,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低啞:
"關於報告...要重點分析在睡眠不足,或精神不集中時駕駛的潛在風險。"
沈星晚一開始沒在意,很認真地點頭記下。
但聽着聽着,她忽然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
不是他平常那種冷冽的聲線,反而像他感冒時,還有……在……
啊,他是不是生病了呀?
沈星晚猛地抬頭看向他。
只見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動作很隨意,喉結隨着吞咽上下滾動。
陽光恰好落在他脖頸處,勾勒出利落的下頜線和修長的脖頸。
幾年不見,這男人竟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沈星晚一時有些晃神。
直到他放下水杯,杯底輕叩桌面發出清脆聲響,她才猛地回過神,耳根微微發燙。
放下水杯後,他接着補充:"總之,要體現足夠的悔過態度,咳……咳。”
“嗯……咳咳咳……我明白了,周總。我會重點寫睡眠和精神狀態對駕駛的影響,確保悔過態度端正。”
周燼川淡淡瞥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什麼,眉眼一挑,按了內線。
“送杯溫水進來。”
很快,秘書端着一杯水進來,放在了沈星晚面前。
周燼川挑眉看向她。
“喝點水。我看你……嗓子好像也不太舒服?”
沈星晚:“!!!”
喝水,不就得摘口罩嘛。
她驚慌擺手,“不用不用,謝謝周總。我、我不渴,我嗓子好得很。”
“咳……咳,嗯……嗯…啊…啊……你看,沒事吧。”
周燼川看着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是嗎?”他慢條斯理地說,“可能我聽錯了。畢竟隔着口罩,聲音是容易失真的。”
沈星晚:“……”
難道他認出她來了?
不可能啊,她戴着口罩,說話時也刻意壓低了聲音了,甚至都帶上鼻音了……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露餡,或者忍不住想打人。
她趕緊拿起桌上的U盤和包包,站起身。
“周總,要是沒其他事,我就不打擾您了。報告我會按時交來的。”
“嗯……期待你的深刻報告。”
沈星晚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
秦默看着她匆忙消失的身影,再回想老板一系列反常的操作。
最終,所有思緒匯成了一句內心獨白。
‘所以,我老板,星宇當家人,周氏集團未來掌舵人,身價千億的周燼川,今天帶病折騰這麼一大圈,嚇唬人家姑娘,又輕易原諒,還找了個這麼蹩腳的借口……就是爲了能跟她再多見一面?’
****
沈星晚離開之後,周燼川站在落地窗前,深邃的目光投向樓下,仿佛在追尋什麼。
“喲,川哥,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有閒情逸致在這欣賞美景。”,陸辰推門進來,語帶調侃。
周燼川回頭冷眼瞥了他一眼,走向辦公桌,拿起文件批閱起來。
陸辰自顧自地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剛從勞斯萊斯中心過來,你猜我瞧見誰了?”
“看見你家老劉,苦着一張臉,守着你那輛幻影在做定損。我問他怎麼回事,他支支吾吾半天,就說是周總安排的……一臉有苦難言。”
“怎麼了,又蹭上了?”
說着,他一眼瞥見桌上擺着勞斯萊斯中心的評估報告,順手抽了過來。
“喲,評估報告在這呢,效率挺高的啊……”
“不對啊,老劉守着那輛車就蹭了點漆,可你這報告上寫着……又是換部件又是鈑金修復的。”
“這不是你庫裏那輛古斯特,還沒送去修?”
周燼川冷眼瞥了他一眼,“ 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陸辰笑嘻嘻地湊近,“晚上組了個局,你必須……”
“沒空。”
“別啊……你這好不容易才回國,兄弟都等着爲你接風洗塵呢。”
“感冒。”
“你這身子骨什麼情況?在國外五年都沒事,一回來就病倆月,到現在還沒好利索。”
他似是想到什麼,湊近問了一句:“剛才沈星晚是不是來過?”
“剛才在樓下大堂,看到一個側影,戴着口罩,匆匆跑出去,看着有點像……。”
她!!!
接收到周燼川鋒利的眼神,陸辰意識到說錯話了,象征性地輕拍了下自己的嘴巴。
“呸……我這臭嘴。”
在周燼川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沈星晚的名字。
“你還不走?”
“走走走走……不……我馬上就滾,立刻消失……”
這尊大佛得罪不起,陸辰很識趣地溜了。
***
回到住處,沈星晚無力地趴在床上。
眼淚毫無征兆地滑落,她抬手抹去,卻越抹越多。
“沈星晚,你爲什麼要哭?你沒資格的。是你先不要他的。”
可是,心爲什麼還是這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