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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門口,我把煙捻滅,抬腳走進去。
剛進診室,整理藥品的祝醫生瞬間臉色難看,皺着眉頭問我。
“又抽了。抽了多少?”
我把煙盒扔他本子上面,示意他打開看看。
他連看都沒看,直接丟進垃圾桶,語氣嚴肅。
“沈雲汐我沒給你開玩笑!當初答應給你加止痛藥,疼了抽。是緩解疼痛,不是讓你上癮的!”
我下意識又想夾起煙,想起是醫院又放下。
“您說吧,我還有幾天可活?”
祝醫生輕嘆一口氣,勸我。
“別說喪氣話,好好接受治療還是有機會——”
“我早就認清了。這兩年爲續我這口氣,爸媽拼了命地熬,錢沒留下,人也沒了。”
“這世上沒人再盼着我活,我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連最愛我的人,都不能愛我了。
祝醫生攥緊手邊的治療方案,把嘴邊的話咽回去,最後搖了搖頭。
“少抽點,還能多看看這世界。”
我笑笑點頭,把那盒煙從垃圾桶拿出來,痛了還能再撐幾個小時。
出了門,我掏出來死亡計劃的清單,盯着第九十九條,眼睛突然發澀。
【忘了他,也讓他忘了你。】
用筆狠狠劃掉,連帶着多年的情誼。
而我距離真正死亡,只差最後一個願望了。
筆尖輕點,在那幾個字上圈了無數個圓。
【死在冰雪大世界】
盯着上面那個雪字,我想起三年前和顧洲白在冰雪大世界一起看初雪。
他拉着我的手,幼稚地不讓我戴帽子,站定我面前,將把我的手放入掌心。
模樣虔誠地許願。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沈雲汐,我們一起慢慢變老好不好?”
我固執地喃喃說好,卻被一聲鳴笛拉回現實,掛上苦笑。
什麼回憶,什麼冰雪大世界,什麼慢慢變老。
我們之間,只有回不去三個字了。
現在雖是初秋,但預定冰雪大世界的人很多,需要搶票。
我選了個人少的自習室,希望能搶到一張票。
走到半路,一道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闖進視線。
顧洲白耐心地哄着孩子,笑的溫柔。
忽的胸口一疼,左胸的布料被我攥的死緊。
胸口的鈍痛越來越頻繁,甚至蔓延着灼燒感,鮮紅的血噴灑在路邊,才有所緩解。
我假裝盯緊地面,快步走進那家自習室,翻開電腦搶票。
“太好了!我搶到了最後一張票!一票難求,現在黃牛票翻了整整二十倍!”
“洲白,我們一家三口可以去玩啦!”
看着已無餘票的界面,我的心像被什麼狠狠扎了一下。
顧洲白表情冷淡,我心裏可悲地升起一絲僥幸。
他是願意承擔丈夫責任的人,可他或許根本不愛她吧?
“太好了,東東願不願意和爸爸媽媽一起玩呀?哪裏有好多漂亮的冰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