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平安夜，女兒求了我很久想要在家裏布置一顆聖誕樹。
丈夫說認識林業局的朋友，能弄到好樹。
可最後他空手回來，說最後一棵剛被搶走。
女兒眼裏的光一下子滅了。
我心疼地拿起手機想補償她禮物，卻刷到一條推送——
照片裏，一對母子站在璀璨的聖誕樹前，配文：
【謝謝親親老公送的聖誕樹呀~】
我怔住了。
那女人，是丈夫的青梅兼初戀何芝芝。
親親老公？可她老公不是早就去世了？
再細看，那別墅和院子......
正是兩年前丈夫說借給朋友開工作室的那套。
我打開電話：“老公，聖誕樹真沒辦法了？”
他沉默片刻，愧疚道：
“真沒了。我下班給女兒買別的禮物，好不好？”
我笑着說好。
掛斷電話，我開車直奔那棟別墅。
......
我的車剛在車位停好，就遇見了何芝芝。
她正牽着兒子準備出門。
透過柵欄，能看到那棵綴滿水晶的聖誕樹立在院子裏——
和她曬的照片裏一模一樣。
見到我，她只愣了一瞬，隨即露出了然的笑。
“這樹，是顧珩送的吧？”我開門見山。
她笑了，大方承認：
“是啊。阿珩知道聰聰喜歡，特意托人留的最後一根。”
她頓了頓，看向我旁邊的女兒，
“怎麼？小雪沒收到嗎？哎呀，順序總有先後嘛。”
盡管已經有了猜測，可知道真相的這一刻，心還是會刺痛。
我還沒開口。
何芝芝的兒子突然推了顧雪一把：
“顧雪，就是你總跟我搶爸爸！討厭你！”
我趕忙扶住她，把她往我懷裏帶，皺眉：
“你憑什麼動手？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女兒的名字？”
何芝芝掩嘴輕笑：
“看來你還不知道。阿珩早把聰聰安排進國際班了，和你女兒同班。”
我女兒的小學。那是我們千挑萬選，交了昂貴贊助費才進去的。
“阿珩說，聰聰天賦好，值得最好的資源。”
何芝芝語氣惋惜，“小雪嘛......女孩子，安穩點就好。”
我看向她身後的房子：
“何芝芝，你別嘚瑟。”
“這別墅，是我送給顧珩的禮物。我想收回，你明天就得搬。”
何芝芝提了提包，姿態優雅：
“許若嵐，你是蒙鼓人嗎？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接着，又從包裏取出一個紅本，輕輕推過來。
房產證。
所有權人一欄，清清楚楚印着“何芝芝”三個字。
登記日期是三個月前。
“珩哥心疼我們母子漂泊，就過戶給我了。”
她神情傲慢，她兒子也沖我們哼了一聲。
見我臉色發黑，她笑得更加得意。
“許若嵐，你還不明白嗎？在珩哥心裏，你和你女兒早就不是第一位了。”
“當年他選你，不過是因爲我不在。”
“你覺得，牆上的蚊子血能比得上白月光嗎？”
我的手攥緊，憤怒涌上頭腦。
她轉而對我身旁紅腫着眼睛的女兒說：
“小雪別難過。等聰聰爸爸帶我們去紐約過完聖誕，阿姨給你帶禮物呀。”
聰聰爸爸。
女兒的手，一下子收緊了。
何芝芝仿佛沒看見，自顧自說：
“時代廣場的跨年煙花，珩哥說一定要帶聰聰去看。男孩嘛，多見見世面。”
空氣安靜得可怕。
我低頭，看見女兒咬住了嘴唇，眼眶紅透，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一刻，我心底最後一點溫度，徹底熄滅了。
離開前，我回頭看了她一眼。
“何芝芝，”我說，“偷來的東西，總是要還的。”
冬天的風刮在臉上，冰冷刺骨。
女兒小聲問：“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我蹲下來，擦掉她臉上的淚。
“寶貝，”我看着她的眼睛，“從今天起，是我們不要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