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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家出走後,他們說繼兄的每一任女友,都帶着我的影子。
初戀有顆和我一樣位置的淚痣。
第二任女友說話的聲音像我。
第三任女友笑起來時,有和我一樣的酒窩。
直到最近,他迷上了一位和我截然不同的小雀。
他爲她豪擲千萬,珠寶華服,只爲博得美人一笑。
他們訂婚前夕,曾和家人決裂的我悄悄回了趟家。
五年不見,他倚着門框嗤笑一聲:
“怎麼?現在着急了?”
“看到我要訂婚,坐不住了?”
但他不知道,我不是回來爭寵的。
我是回來拿戶口本,給我剛百天的兒子上戶口的。
......
我正準備開口解釋,卻又被陸敘白打斷:
“現在說這些,遲了。”
他眼睛微微眯起,輕蔑的開口:
“既然回來了,別忘了藏好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見到人,記得叫嫂子。”
話音剛落,玄關處傳來聲響。
爸爸和繼母臉上帶着笑走了進來。
看見我,兩人腳步同時一頓,臉色瞬間陰沉。
繼母連忙上前,隔在了我和繼兄之間。
臉上堆起客氣的笑:
“書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和你爸好去接你啊。”
爸爸冷哼一聲:
“不是說這輩子都不再踏進這個家門一步了嗎?”
“現在又回來想幹什麼?”
我迎着他的目光,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沒什麼,借戶口本用一下,我現在就走。”
陸敘白冷不丁的插話,目光沉沉:
“現在結婚用不上戶口本了。”
他大概以爲,我找了個如此蹩腳的借口趕回來,不過是想阻撓他的婚事。
繼母立馬打圓場:
“念念,既然回來了,就別急着走。”
“正好留下來參加你哥哥的訂婚宴,見見你嫂子。”
我幹脆的拒絕:
“不用了。”
“胡鬧!”
爸爸的怒氣終於壓不住了:
“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
“一走了之五年,音訊全無,現在剛回來就要走?”
“混賬!是我對不起你還是你阿姨對不起你?讓你回來一趟就這麼難!”
我看着爸爸漲紅了的臉,輕輕開口:
“我的消失,不正是你們希望的嗎?”
爸爸身體猛地一晃,臉色蒼白起來。
他手指顫抖的捂住胸口,急促的喘息起來:
“沈書晚,五年不見,你真是長本事了!”
繼母驚呼一聲,連忙扶住他:
“書晚,你怎麼能這樣跟你爸爸說話呢?”
爸爸拍了拍桌子:
“你不是要戶口本嗎?可以!”
“你留下來參加完你哥的訂婚宴,到時候我親手拿給你。”
我沒說話,無奈的回到了以前的臥室。
晚飯時的氛圍比預想的還要凝滯。
繼母一直在努力活躍氣氛,話題緊緊圍繞着那位我沒見過面的嫂子。
“那孩子真是萬裏挑一,模樣好,性格也開朗,對敘白也是沒話說。”
她笑吟吟地說着,眼神不時飄向繼兄,又掠過我。
我埋頭吃着碗裏的飯,食不知味。
空氣裏彌漫着令人窒息的尷尬。
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悄悄劃開屏幕,是丈夫發來的消息。
沒有文字,只有一張照片。
照片裏,剛滿百天的小家夥正對着鏡頭笑得眼睛眯成了兩條彎彎的縫。
所有的疲憊和緊繃,都在這一瞬間被撫平了。
我盯着屏幕,指尖摩挲兒子的臉頰,不經意的笑了起來。
“在跟誰聊天?笑得這麼開心。”
陸敘白的聲音忽然從餐桌對面傳來。
他放下了筷子,目光直直地望過來。
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都聚焦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