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偷錢,我當衆扇了他耳光。
他賭氣和堂弟跑進黑礦,再沒能回來。
婆婆丈夫恨我逼死親生兒子,幸存的侄子成了全家的掌心寶。
可那孩子越來越不對勁——口味變了,習慣變了,連看我的眼神都帶着冰。
從前滴辣不沾,如今無辣不歡。
覺得香菜像臭蟲的他,竟把香菜嚼得清脆作響。
直到我撞破丈夫和弟媳的奸情,得知侄子竟然是我的親生兒子!
我顫抖着想去抱一抱日思夜想的兒子。
他卻冷冷甩開我的手,像甩開一塊爛抹布,“你是我親媽又怎樣?在我眼裏,你連條狗都不如!”
最後,他把我推下樓。
再睜眼,我回到“兒子”的葬禮上。
“大娘,你莫不是想堂哥想瘋了?見着別人家的兒子就說是自個兒的?”
我被一股蠻力狠狠推開,踉蹌着摔在地上。撞翻了火盆,炭火濺起,燙得手背一片刺痛。
頭頂響起那熟悉得刻進骨子裏的聲音: “我都說了八百遍了!我不是秦陽!我是秦磊,我媽是許知意!”
哀樂嗚咽, 人人裹着肥大的白喪服,腰間系着麻繩。堂屋正中停着口黑漆棺材,桌案上擺着我親生兒子秦陽的黑白照片。
燭火跳動,將照片上秦陽的眉眼映得忽明忽暗。
老天有眼,竟讓我重生回到“秦陽”下葬的這天?
前世,親生兒子秦陽連哄帶騙勸說弟媳許知意的兒子秦磊,偷偷跑去村外的私人礦場挖煤,想掙筆快錢。結果礦洞坍塌引發爆炸,秦磊當場被燒得面目全非,連親媽都認不出;秦陽撿回半條命,臉卻被燒傷砸爛,血肉模糊。
爲了甩開我這個“刻薄”親媽,他竟然和丈夫秦守商量,整容成秦磊的模樣,從此認了溫柔漂亮的弟媳許知意當媽。
而棺材裏躺着的焦屍,則成了我死去的兒子秦陽。
“小磊,別跟你大娘計較。”許知意軟聲勸着,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你大娘剛沒了兒子,心裏苦,認錯也是常情。你是小輩,多體諒體諒。”
這我抬頭,盯着那張已經整得面目全非的臉。五官幾乎和真正的秦磊大差不差,原本的單眼皮變成了雙眼皮,可看我的眼神卻一點沒變,全是嫌棄和厭惡,像看什麼髒東西。
“可她又不是我媽!”
秦陽撅着嘴往許知意懷裏鑽,“你才是我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才不要喊別人媽!”
“堂哥斷氣前還哭呢,說他命苦,攤上大娘這種媽。動不動就打罵,他多希望來世投個好胎。”
字字句句,往我心窩最軟的地方捅。
前世的我,聽到兒子最後的遺言,真以爲是自己罪孽深重,生生逼死了親生骨肉。愧疚得在棺材前磕頭磕得滿臉是血,往後的幾十年,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可當我後來撞破許知意和秦守的奸情,得知真相,痛哭流涕想要再抱抱兒子時,秦陽冷冷甩開我的手。
我紅着眼要撕破那對狗男女的假面。
他卻像護崽的母雞擋在許知意身前,對我嘶吼:“你是我親媽又怎樣?在我眼裏,你連條狗都不如!”
最後,他把我推下樓:“去死吧!”
這輩子,我再也不會爲這個白眼狼委屈自己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