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腕上傳來的劇痛和那冰冷的觸感,讓宋婉儀瞬間汗毛倒豎!

他沒死!

他果然沒死!

電光火石之間,無數念頭閃過宋婉儀的腦海。裝死?爲什麼?針對誰?太子?還是其他勢力?自己這個意外“復活”的沖喜王妃,撞破了他的秘密,他會怎麼做?

滅口!幾乎是必然的選擇!

求生本能讓她幾乎要立刻反擊,用另一只手攻擊對方的要害,比如眼睛或者喉結。

但理智強行壓下了這股沖動。

不行!力量懸殊太大!這男人即使“殘疾”,手上的力道也大得驚人,顯然內力猶存。硬碰硬,她毫無勝算。

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她強迫自己放鬆下來,甚至沒有試圖掙脫那只鐵鉗般的手。目光對上半躺在棺材裏那雙深不見底、充滿審視和殺意的眸子,宋婉儀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甚至帶着點……無辜?

“王爺?”她眨了眨眼,臉上適時地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一絲委屈?“您……您沒死?太好了!剛才可嚇死妾身了!”

宇文曜眸中的冰冷沒有絲毫融化,反而更添了幾分譏誚。他手指微微用力,宋婉儀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感覺腕骨快要碎了。

“本王再問一次,你,是,誰?”他一字一頓,聲音低沉而危險,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尋常閨閣女子,可沒有這般身手和膽色,能在棺中醒來,踹棺殺人,面不改色。”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她剛才對付那兩個家丁的全過程!

宋婉儀心頭一凜。這男人,從什麼時候開始“醒”的?是一直醒着,還是被她踹棺材的動靜驚醒的?

“妾身宋婉儀,吏部員外郎宋明義之女,今日……被送來給王爺沖喜的。”她迅速回答,搬出原主的身份,同時大腦飛速運轉,“至於身手……妾身自幼體弱,家父曾請武師教過一些強身健體的把式,沒想到今日情急之下,竟派上了用場。”

她試圖輕描淡寫,但宇文曜顯然不信。

“強身健體的把式?”他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地上兩個昏迷不醒的家丁,“一招制敵,擊打穴位,精準狠辣。宋明義那個牆頭草,能請到這樣的武師?”

他手腕力道再次加重,宋婉儀甚至能聽到自己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

“說!誰派你來的?太子?還是宮裏那位?”他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她的皮囊,看清內裏的靈魂。

劇烈的疼痛讓宋婉儀額角滲出冷汗,她知道,再不拿出點真東西,下一瞬她的手腕可能真就斷了,然後就是脖子!

原主的記憶、現代的知識、以及對眼前局勢的判斷,在她腦中瞬間完成整合。

拼了!

她忍着痛,非但沒有掙扎求饒,反而迎上他審視的目光,語速極快地說道:“王爺!沒人派我來!我若真是細作,剛才就不會只是打暈他們,而是直接滅口,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何必留在這裏等您‘醒’來質問?”

宇文曜眼神微動,但手上的力道並未放鬆。

宋婉儀繼續道:“王爺若不信,大可以想想!若我是太子的人,得知您沒死,第一反應應該是立刻回去報信,而不是在這裏跟您浪費時間!”

“或許,你是在欲擒故縱。”宇文曜聲音依舊冰冷。

“擒什麼縱啊王爺!”宋婉儀幾乎要翻白眼,這男人疑心病也太重了!“我現在的小命就攥在您手裏!我要真是敵人,會這麼蠢嗎?”

她頓了頓,目光下意識地掃過他蓋在壽衣下的雙腿,一個更大膽的念頭形成。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籌碼!

“而且……”她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篤定而專業,“王爺,您其實根本沒必要在我面前‘裝’殘疾,因爲……”

她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拋出重磅炸彈:

“您 的 腿,是 真 的 出 了 問 題,而且,很 嚴 重。”

宇文曜周身的氣息驟然一凝,那濃烈的殺意幾乎化爲實質!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裏帶着難以置信的冰寒。他雙腿殘疾之事,乃是絕密,太醫院判定的“無救”也只是對外宣稱,實際情況更爲復雜。這個女人,她怎麼可能知道?!

感受到那幾乎要碾碎她的殺意,宋婉儀心髒狂跳,但話已出口,沒有回頭路。

她強迫自己維持鎮定,甚至努力扯出一個帶着點職業性的微笑(盡管在眼下這情形裏顯得無比詭異):

“王爺,您剛才抓住我手腕時,上半身發力迅猛,但您的腰部以下,特別是雙腿,幾乎沒有配合發力,全靠核心和手臂的力量。這不是僞裝能完全掩飾的生理狀態。”

她快速說道,用的是純粹的醫學觀察角度。

“而且,如果我沒猜錯,您雙腿並非完全失去知覺,而是伴有間歇性的、如同針刺火燒般的劇痛,尤其是在夜間或者天氣變化時,對嗎?但同時,腿部肌肉又在因爲長期活動受限而出現萎縮跡象……”

她每說一句,宇文曜的眼神就變化一分。

從最初的殺意凜然,到驚疑不定,再到難以置信的震動!

她說的……全中!

甚至連那夜間如同百蟻啃噬、又似烈火灼燒的劇痛,以及他暗中察覺到的肌肉無力感,她都準確無誤地說了出來!

太醫院的院判,也只說他經脈盡斷,此生無望站立,卻從未如此清晰地描述過他真實的痛苦感受!

這個女人……

她到底是誰?!

看着宇文曜眼中翻騰的驚濤駭浪,宋婉儀知道,她賭對了第一步!

她趁熱打鐵,拋出了最終,也是最具誘惑力的籌碼:

“王爺,妾身或許來歷可疑,但妾身對天發誓,絕非您的敵人派來的細作。相反,妾身或許是眼下唯一能幫您的人。”

她直視着他深邃的眼眸,聲音清晰而堅定:

“因爲,您的腿,我、能、治。”

“……”

死一般的寂靜。

亂葬崗的冷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打着旋兒落在棺材旁。

宇文曜死死地盯着她,那雙鷹隼般的眸子裏,充滿了審視、懷疑、震驚,以及……一絲極其微弱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希望。

許久,久到宋婉儀以爲他還是要選擇滅口時,他緊攥着她手腕的力道,終於微微鬆了一線。

雖然依舊沒有放開,但至少,那碾碎骨骼的力量消失了。

“你能治?”他開口,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憑什麼?就憑你剛才那番……聽起來像是那麼回事的猜測?”

“不是猜測,是診斷。”宋婉儀糾正道,手腕的疼痛讓她吸着氣,“王爺,您腿部的神經……呃,就是控制您感知和運動的經絡,並未完全壞死,只是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和壓迫,導致了功能喪失和異常痛感。只要方法得當,刺激經絡,疏通淤堵,輔以藥物和復健,並非沒有重新站起來的可能!”

她用的是他能理解的“經絡”說法,但內核是她現代醫學的知識。

宇文曜沉默了。

重新站起來……

這四個字,對他而言,曾是遙不可及的奢望。從馬背上跌落,被暗算重傷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似乎就只剩下了黑暗和復仇。

他甚至不惜假裝“暴斃”,將自己埋入這棺材和亂葬崗的污穢之中,只爲麻痹敵人,換取一線生機。

可現在,這個莫名其妙出現,行爲舉止處處透着古怪的女人,卻告訴他,他還有希望?

理智告訴他,這很可能是另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但……她那篤定的眼神,那精準的描述,又像是一點星火,落入了早已冰封的心湖。

“本王如何信你?”他沉聲問,目光如炬,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王爺現在除了信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宋婉儀反問,帶着破釜沉舟的勇氣,“殺了我,您只是解決了一個可能無關緊要的知情者,但您依舊要躺回這棺材裏,等待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轉機’,並且繼續忍受雙腿的劇痛和萎縮。”

“但留下我,”她頓了頓,語氣帶着蠱惑,“您至少多了一個可能。一個讓您擺脫這輪椅(棺材),重新堂堂正正站在人前,找那些害您之人清算的可能!”

“這是一場賭博,王爺。用您對我的這一點點‘不確定’,賭一個未來重新執掌風雲的機會!這筆買賣,怎麼看都不虧吧?”

宋婉儀說完,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終的審判。

她能感覺到,他抓着她手腕的手指,在微微摩挲,似乎在權衡利弊。

月光下,他俊美卻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眼睛,深得像海,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

終於,宇文曜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好。”

只是一個字,卻讓宋婉儀懸在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了實處。後背驚出的冷汗,此刻才感覺到一片冰涼。

他鬆開了她的手腕。

宋婉儀立刻將手抽回,只見白皙的腕子上赫然一圈青紫的指痕,觸目驚心。她忍着痛,輕輕活動了一下,還好,骨頭沒斷。

“本王就賭這一次。”宇文曜看着她,眼神恢復了之前的冰冷和銳利,但殺意已悄然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上位者的掌控感,“若你敢有絲毫異動,或治不好本王的腿……”

他沒有說完,但那未盡之語中的威脅,比任何血腥的詞匯都更令人膽寒。

“王爺放心,妾身惜命得很。”宋婉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保證比您還希望您能早日康復。”

心裏卻暗自吐槽:果然是大腿,不好抱啊!這隨時可能被踹開甚至碾死的風險……

“現在,怎麼做?”宇文曜問道,目光掃過狼藉的現場和那兩個昏死的家丁,“此地不宜久留。”

宋婉儀也冷靜下來,迅速進入狀態。

“王爺,您既然裝死,必然有後續安排。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回王府嗎?怎麼回?”她一連串問道。

宇文曜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快速進入角色的能力略有贊許,但並未表現出來。

他目光望向亂葬崗深處的一個方向,低聲道:“會有人來接應。”

話音剛落,幾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不遠處的陰影裏,單膝跪地。

“王爺。”爲首一人低聲行禮,聲音沉穩。

宋婉儀心中微驚。這些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看來宇文曜的勢力,遠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處理幹淨。”宇文曜對着那兩人示意了一下地上的家丁和被踹開的棺蓋,語氣淡漠,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黑影領命,動作迅捷地將兩個家丁拖走,又將棺蓋勉強合上,掩蓋痕跡。

宇文曜的目光再次落到宋婉儀身上,帶着審視:“你……”

他似乎在斟酌如何安排她。

宋婉儀立刻表態,語氣帶着點諂媚(自認爲):“王爺,妾身現在可是您的人了!您去哪兒,妾身就去哪兒!”

爲了小命,爲了長期飯票和粗大腿,臉皮什麼的,暫時可以不要了!

宇文曜似乎被她的直白噎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無奈。他移開目光,對那個爲首的黑影吩咐道:“秦風,帶她一起走。”

“是,王爺。”名叫秦風的男子應道,然後對宋婉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態度恭敬卻疏離。

宋婉儀鬆了口氣,趕緊跟上。

走了兩步,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口巨大的、差點成爲她最終歸宿的楠木棺材,以及棺材裏那個即便躺着,也依舊散發着強大氣場的男人。

亂葬崗的風吹起她凌亂的嫁衣和發絲。

她的“新婚夜”,真是……刺激得永生難忘。

從棺中棄婦,到抱上殘王夫君的粗大腿。

這反轉,連她自己都覺得離譜。

但,活下來了,不是嗎?

宋婉儀深吸一口帶着泥土和草木氣息的冰冷空氣,轉身,邁着雖然狼狽卻堅定的步子,跟上了秦風的腳步,融入了亂葬崗更深沉的夜色之中。

她的逆襲之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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