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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上大學那一日,社區給我媽頒發了“最佳母親獎”。
只因她是這左鄰右舍出了名的慈母。
小時候我被同齡男生欺負,她會拉着我去給對方磕頭道歉。
初中考試同學抄襲我被發現,她會將我滿分的試卷改上對方的名字。
高中同班同學向我告白,她會當衆撕爛我的衣服,說我是個蕩婦。
他們說,這是我媽在保護我。
直到我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
我給我媽留下了一張巨額撫養金,卻被她以爲是親子鑑定書,撕了個粉碎。
既然如此。
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
高考成績出來後,我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被京市大學錄取。
各路媒體紛紛到我家來采訪。
社區更是用黃金做了一個“最佳母親”的牌匾送給我媽。
“哎呀其實沒什麼的,一個省狀元而已,林小春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林小春是我的名字。
記憶中,我卻並不是叫這個名字。
有個女人溫溫柔柔地爲我梳着頭,輕聲告訴我:“至若春和景明,寶貝,這是你的名字。”
我將模糊的記憶告訴我媽,她卻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我說你叫林小春就叫林小春,什麼文縐縐的東西也敢擺到我面前來。”
“你讀了幾天書就這麼裝,你也配叫這麼好聽的名字?真是賤種!”
我媽林霞,此時正看着面前四面八方的攝像頭,揪着我的耳朵將我從房中拖出來。
“媽…我想換件衣服。”我試着掙脫。
我媽沒有告訴今日媒體要來,炎炎夏日,我只穿了一件背心就被她從被子裏拖了出來。
“換什麼換!”我媽揪着我耳朵的手不鬆,一邊咒罵着一邊朝媒體解釋。
“這小雜種就這樣,整日在家裏也要穿得如此騷蕩,不知道在勾引誰!”
一時間,無數閃光燈打到我的臉上。
一群人帶着窺視與嘲諷的目光落在我眼中,讓我如芒在背。
我媽不再搭理我,而是一個勁的與媒體哭訴。
“林小春他爸喜歡喝酒,她剛出生的時候就死在外面了。”
“這麼多年來,我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她帶大,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扯。”
“這孩子不懂得感恩,一個勁的跟我對着幹。”
我媽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又抓着我的頭發把我推上前。
“林小春,快跟大家夥說說,我對你多好。”
忽然人群中有人弱弱地說了一聲:“好歹是自己的孩子,怎麼這樣?”
我媽卻像是導火索被突然點燃,猛然炸了起來。
“你個小賤人胡說八道什麼!?我家的事哪輪到你來管?”
“我是狀元的母親,你算個什麼,也敢來質問我!?”
那位女記者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就是啊,誰不知道林霞姑姑是我們這四鄰八街出了名的慈母。”一道惡劣的男聲響起。
衆人聞聲望去,一個莫約十七八歲,穿着花背心花短褲,染了一頭黃毛的男孩子站在不遠處。
臉上是不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林霞姑姑做什麼事都有自己的理由的,一定是林小春先犯的錯。”
“林小春從小性格就不好,大家都討厭她,要不是林霞姑姑這麼多年的精心教育,她哪有如今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