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同一屋檐下,各幹各的事,原嶼晉揭穿了展楹,展楹不像先前那樣會主動交流,從早上開始他們不說一句話。
展楹覺得雖然原嶼晉回國後窩在小房子裏,成爲無業遊民,但他過得挺愜意的。
除了展楹房間之外,其餘地方陳設都被他換了一遍,他不喜歡用二手物品,這房子一點點地被重新布置,成現在這樣。
平時他在家自娛自樂,做飯、看書、下棋、投飛鏢,有時候會出去,但展楹不清楚他出去幹嘛。
只是有一次展楹發現原嶼晉好幾天不在家,他從外面回來,她看到那些戶外裝備,多問幾句才知曉他去戶外探險了。
這麼瀟灑,也沒有正經事情做,不知道他落魄後剩的那些錢能支撐多久。
反正不是她的事,就不替他操心……
林希給展楹發了幾條消息,又一通電話打來。展楹收起午睡的心,打開電腦忙活起來。
展楹在餐桌辦公,不喜歡在房間裏辦公,客廳寬敞舒服一些。
她住的房間是次臥,有點小,之前和齊敏合租,她交的房租是因此少一些。
大衣櫃被裝進次臥後,空間顯得更逼仄。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天色漸暗,展楹的電腦屏幕也暗下來,她心跳頓時就漏了一拍。
她不斷試圖啓動電腦,屏幕終於亮了,糟糕的是屏幕顯示一連串如天書的代碼。
展楹很不喜歡努力過後卻得不到結果的感覺,她看重結果,哪怕這個結果是壞的,她也不希望出現沒經過檢驗就戛然而止的局面。
展楹當機立斷收好電腦,迅速換一身衣服,去外面找維修店處理。
原嶼晉沒留意展楹的情況,他按部就班做晚飯,有時他晚飯很簡單,比如今晚的是一份蝦仁牛肉沙拉。
原嶼晉正吃着沙拉,就見展楹垂頭喪氣回來。
她抬眼望向他那一刻,讓他恍若回到華榕寺初見時,也是一副受盡委屈,無法訴說的模樣。
他們昨天鬧不愉快,明顯是展楹理虧,他也沒見她出半點軟弱,反而像是一只倔強倨傲的天鵝,固守領地,防御性極強,生怕露出一點怯弱,旁人就要將她欺負。
不到一日,驕傲的天鵝卻呈現頹勢。
如此反差,個中原因不免勾人探索。
“你怎麼了?”
原嶼晉不問還好,展楹可以自我調節,他一問,展楹就忍不住了。
眼眸只是輕眨,眼睫瞬間被沾溼,淚珠凝掛長睫。
展楹知道原嶼晉肯定不會安慰人,但此時此刻她很想傾訴,哪怕是再次迎來他的冷嘲熱諷。
“電腦壞了,維修店說修好的話,裏面的東西可能保留不了,我一下午的工作全白費不止,還有一些重要資料也沒了。我還沒做好決定,回來考慮清楚再決定。”
展楹邊說邊抹眼淚,她在原嶼晉面前沒有眼淚羞恥。
可能是因爲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就在他面前落淚,突破了尷尬點。
聞言,原嶼晉一時無奈,事情那麼小,卻哭得那麼可憐。
展楹的一個特性在他眼中顯露無遺,早前心裏預設的事出現,她是完好掌控自己的情緒。在意外出現的小事上不愛控制自己的情緒,任由其宣泄,仿佛是作爲之前積壓下來的負面情緒的宣泄口。
“我幫你看。”
展楹意外不已,他們昨天晚上才發生爭執,原嶼晉是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她說話有些凝咽,“你……你會嗎?”
“不知道。”
展楹還是拿出電腦擺在餐桌,打開給原嶼晉看。
她不抱希望,只是不拒絕他的好意,他突如其來的好意是她心情低落時的一種安慰。
上一次這樣的安慰還是在華榕寺,當時她心情糟糕透了,還控制不自己在那麼多人面前落淚,感到丟臉和尷尬。原嶼晉就是在這時進入她的視野,不問她原因,只是送她線香,那一刻她被一個陌生人安慰到了。
原嶼晉移到另一張椅子坐,將手提電腦挪到他面前,看兩眼便有了主意。沒看到具體情況之前,他確實不知道自己會不會。
指尖飛快觸動鍵盤。
見狀,展楹小聲提醒道:“那個,我還沒決定好要不要保留裏面的東西。”
“東西不會丟。”
“謝謝。”
展楹微微俯身看原嶼晉操作,雖然她看不懂。
被精細打理的卷發隨她的動作傾瀉,一部分垂落觸碰到原嶼晉裸露的小臂,他感到些許癢意,更有存在感的是她身上若隱若現的香氣,意外的他不排斥這樣的氣味。
沒多久電腦恢復正常,展楹首要的是看她那些文件是不是完整的,她連續點開幾份文件。
感恩!都沒問題!
展楹側着臉,正對原嶼晉,十分真誠地感謝道:“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說罷,她止不住開心,朝他揚起燦爛又明豔的笑。
因爲展楹要查看文件,現在他們的距離也很近。
她的開心滲入原嶼晉眼底,情緒真是豐富,轉換那麼快,剛才還可憐巴巴的。
展楹的眼神有幾分攝人心魄的意思,純與欲矛盾存在着,本人對此毫無知覺。原嶼晉沒因此感到半分不自在,也沒有躲着不看,而是直觸對方目光,將她眸中所有情緒一覽無餘。
他平靜無波應道:“舉手之勞。”
反觀展楹,她不習慣這樣的對視,明明原嶼晉沒有什麼反應,她卻感覺自己被他狠狠攫取,她有了閃躲之意。
原嶼晉沒有如此注視展楹多久,視線偏移一些。
兩人很默契地,不約而同看向電腦屏幕,展楹拉開和原嶼晉的距離,爲打破彌漫在他們之間的奇怪氣氛,她主動提起話題:“你大學是不是計算機專業的?”
“嗯。”
展楹有點明白爲什麼原嶼晉那麼年輕就有錢,他現在是三十歲,大學畢業是八九年前,那會兒IT行業行情好,抓住風口,不難飛升。
結合他們認識第一天的事,可以推測出他是在國外念的大學,那時候他的經濟情況已經很好了。
遺憾的是命運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