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送客吧。”
沈硯寧不再說話,轉身背對着蕭景衍躺下了。
蕭景衍身旁的部下林崢不由得驚訝。
這沈小姐莫不是真摔壞了腦子?
哪回見了殿下,不是恨不得湊上去,實在近不了身時,還會故作嬌柔姿態,盼着能引殿下多瞧兩眼。
他先前早備好應對她這套做派的心思。
誰知今日竟然還下起了逐客令。
蕭景衍黑曜石般的眸子閃過瞬間的錯愕,可很快恢復了往日的淡漠。
“無妨,沈小姐安心養傷,本王先回府了。”
待出了沈府大門,林崢還是忍不住問。
“殿下不覺得沈小姐跟往日有些不一樣嗎?”
蕭景衍只是冷笑,滿臉的不屑。
“誰曉得這又是她琢磨出的什麼新伎倆,不必理會。”
春桃剛把藥碗放到外間案上,目光掃過那束用青繩扎好的安神草,她終是按捺不住,折回內屋問道。
“小姐,您明明把安神草采回來了,怎麼今日見了殿下,反倒連提都不提了?”
自打小姐醒了之後,行爲舉止就有些反常,以往句句不離靖王殿下不說,還經常讓她去打探靖王殿下的行蹤,只是爲了跟他見上一面,說上一兩句話。
知道靖王殿下喜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小姐更是日日夜夜的學,只爲成爲能配得上靖王殿下。
春桃攥着衣角,眉頭擰得緊緊的:“方才殿下在這兒,您怎麼反倒盼着他快走?從前您爲了見他一面,能在王府外等上大半天,連風寒都不顧,今兒竟這般冷淡……您,您莫不是摔失憶了?”
她哪是失憶,不過是帶着上一世的血債重生了。
上一世,她不惜將自己的自尊踩在腳下,想盡各種辦法都要博得他的關注,哪怕一眼都好。
甚至不惜下藥強行與他有肌膚之親,一時間流言四起,怕事情鬧大蕭景衍被迫娶了她。
她歡歡喜喜的籌備婚事,喜袍都是自己一針一線縫的,可新婚之夜,蕭景衍卻拒絕與她圓房。
還把她一個人留在冷冰冰的屋子裏,讓她就成爲整個靖王府的笑話。
王府上下見風使舵,飯食是涼的,炭火是少的,連端來的茶都帶着餿味。
直到那天夜裏,她喝了杯看似溫熱的茶,再醒來時,身邊躺着個衣衫不整的陌生男子。
蕭景衍站在門口,眼神冷得能殺人,說要送她離京避風頭,她竟還傻着以爲他尚存一絲情意。
直到被推下那個泥坑,爛泥裹着她的手腳,她摳着土塊往上爬,指甲縫裏全是血和泥,卻聽見身邊的侍衛冷笑着說。
“真是個蠢女人,殿下故意設局污蔑她私通外男,既保全了自己的名聲,又順理成章除掉了她!”
那些話像刀子,剜掉了她最後一點念想。
沈硯寧強壓下胸腔裏蔓延的寒意:“以後他是他,我是我。”
春桃震驚:“爲什麼,小姐你不是非殿下不嫁嗎?”
“那是以前,可突然之間發現他配不上本小姐。”
沈硯寧這話說的輕飄飄的,卻讓春桃大爲震驚。
這幾年小姐對靖王殿下的情意跟付出她都在看眼裏,可謂是把一顆真心捧到了殿下跟前。
京城裏的流言更是傳得不堪入耳。
可如今怎麼突然想通了。
但很快春桃又替小姐高興。
“小姐想通了就好,春桃也覺得小姐能夠找到更好的如意郎君。”
不管小姐今後嫁給誰,她都希望小姐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