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數日,沈硯寧才覺得身子好轉了些,她看着院子裏盛開的海棠花,春日暖陽下,簇簇粉白的花朵綴在枝頭,香氣撲鼻,格外好看。
春桃端着端着一方錦盒上前。
“小姐,香囊都已經備好了,要給靖王殿下那邊送去嗎?”
往日裏,無需多問,但凡小姐做些精巧物件,她們自會先給靖王送一份去。
可如今,春桃心下難決,終究還是問了出口。
沈硯寧指尖輕捻一朵海棠,語氣平淡:“照舊。”
別家府邸都要送到,唯獨漏了靖王府,難免落人口實,引人猜疑。
至於她自己,早已斷了癡纏蕭景衍的念頭,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是。”
春桃應下,捧着平安香囊便往靖王府去。
每回踏入這靖王府,春桃心中向來抵觸不已。
裏上下誰沒見過她家小姐如何癡纏靖王,如何厚着臉皮送這送那,只爲求見靖王一面。
就連府中仆從,竟也敢對她們甩臉子,冷言冷語,春桃只替小姐覺得不值。
好在如今小姐已然想通,往後她踏足此處的次數,該是越來越少了。
她將香囊遞與林崢,轉身就走。
林崢原已備好說辭,往日沈小姐送些吃食字畫,總要纏着他打探殿下行蹤,今日卻一言不發,送完東西便走。
前幾日沈小姐還對殿下設下逐客令,着實令人驚詫。
莫非是先前的法子不管用,又要用以退爲進的伎倆吸引殿下目光?
林崢低頭看着手裏的香囊,哪怕他一個男兒,都能看出是用了心的,沒個幾天幾夜繡不出這般精巧的紋樣。
他拿着香囊走到院子裏,對正在練劍的蕭景衍躬身道。
“殿下,這是沈姑娘房裏的春桃送來的,說是能安神靜氣。”
蕭景衍手中長劍未停,劍風凌厲,只冷冷瞥了一眼:“又是這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你隨便拿去送人便是。”
“是。”
林崢不足爲奇,沈小姐送來的所有東西都是這樣的下場。
離開院子時,他撞見正在打掃的下人,竟將那香囊如棄敝履般,扔到了那下人懷中。
巧的是,春桃剛與靖王府的丫鬟沉碧閒談兩句,正欲告辭,抬頭便見了這一幕。
那分明是她方才托林崢送與靖王的香囊!
春桃正欲上前問個明白,卻被沉碧攔下。
“春桃姐姐,不用去了,皆是這般下場,不是賞給下人,便是直接扔了。”
春桃聞言一怔,隨即慍色頓生。
“這個香囊我們家小姐兩天兩夜沒合眼,手指都不知道被針扎破多少回,你們家殿下怎能如此糟蹋小姐的心血。”
春桃緊緊攥着手帕,冷着臉,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對於這些事情,沈硯寧一無所知,此時正陪着母親沈氏在花廳說話。
沈氏素日來憂心她的婚事,京中誰不知道她一心想嫁與蕭景衍,可蕭景衍對她毫無情意,甚至有些厭煩,這些連局外人都看得明白,偏偏寧兒卻過分偏執。
早已淪爲那些世家大族的笑柄。
蕭景衍的身份並非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他有朝堂話語權,聖上議事時常召他入宮,連戶部,兵部的奏章,他都有資格先過目提意見,比幾位年長的皇叔還受信任。
母親是當朝宸妃,聖上對他向來偏愛,外祖太傅府又在文官裏根基深,滿朝文武沒幾個人敢輕易得罪他。
對他來說,想嫁給他的貴女能從王府排到城門口,沈家這樣的書香門第,確實入不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