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墨狄小心翼翼地將黑衣人的屍體拖到破廟後山的密林裏,挖了個坑埋了。他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也不知道對方爲何會重傷至此,但他知道,這件事絕不能讓外人知曉。
回到破廟時,母親還在熟睡。
墨狄從懷裏掏出那枚青萍劍玉,又摸出黑衣人臨死前塞給他的那半顆丹藥。丹藥呈淡金色,散發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僅僅是聞上一口,便讓人精神一振。
洗髓丹。
傳說中能伐毛洗髓,改善根骨的至寶。
墨狄深吸一口氣,沒有絲毫猶豫,將那半顆洗髓丹塞進了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滾燙的熱流,順着喉嚨滑入腹中。
“轟!”
仿佛一道驚雷在體內炸開,墨狄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沸騰起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疼得他渾身抽搐,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
他死死地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生怕驚醒了母親。
熱流在體內橫沖直撞,所過之處,仿佛有無數把尖刀在剮蹭着他的骨頭,又像是有烈火在灼燒着他的經脈。那些潛藏在身體裏的雜質,在熱流的沖刷下,順着毛孔一點點排出體外,化作黑褐色的粘稠污漬,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三個時辰。
當最後一絲熱流融入丹田時,墨狄渾身脫力地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原本幹瘦的身軀變得勻稱結實,皮膚也變得白皙細膩,那些常年砍柴留下的老繭和傷疤,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讓他驚喜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裏,彌漫着一種極其細微的、看不見摸不着的能量粒子。這些粒子輕盈而靈動,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在他的周身緩緩流淌。
“這……就是靈氣?”
墨狄心中一動,想起了那些坊間傳聞裏關於修仙的描述。
他嚐試着按照腦海中莫名多出的一段信息指引,凝神靜氣,引導着那些靈氣粒子,緩緩向丹田匯聚。
起初,靈氣粒子十分桀驁,根本不聽使喚。但墨狄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嚐試着。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縷微弱的靈氣,順着他的經脈,緩緩涌入了丹田。
丹田之中,那縷靈氣如同種子一般,落地生根,散發出淡淡的光暈。
“成功了!”
墨狄激動得渾身顫抖。
他知道,自己終於踏入了修仙的門檻,成爲了一名真正的煉氣期修士。
雖然只是煉氣一層,但這已經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開端。
他站起身,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原本沉重的身體變得輕盈無比,耳聰目明,甚至能清晰地聽到百米外林間的鳥鳴聲,看到草葉上滾動的露珠。
他走到母親身邊,輕輕爲她掖了掖被角。
如今他有了修爲,日後便能去深山裏采摘那些常人難以企及的靈藥,爲母親治病。
想到這裏,墨狄的心中充滿了希望。
他再次拿出那枚青萍劍玉,指尖輕輕拂過玉佩表面的紋路。
嗡。
玉佩微微震顫,一道清冽的劍意順着指尖涌入他的腦海。
刹那間,無數的劍招、劍理、劍道感悟,如同潮水般涌來,在他的腦海中飛速閃過。
劈、砍、刺、撩、挑……
基礎的劍法招式,深奧的劍道真意,一一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墨狄閉上眼,沉浸在這股劍意之中。
他仿佛看到了一片蒼茫的劍域,無數的劍氣縱橫交錯,化作一道通天徹地的劍柱,直刺雲霄。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眼,眸子裏閃過一絲凌厲的劍光。
他隨手撿起一根掉落的枯枝,握在手中,按照腦海中的劍招,輕輕一揮。
嗤!
枯枝劃破空氣,發出一聲尖銳的破空聲,一道淡淡的劍氣閃過,竟將不遠處的一塊石頭,劈成了兩半。
墨狄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枯枝,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青萍劍玉,竟是如此逆天!
僅僅是初步感悟,便讓他掌握了如此強橫的劍道之力。
就在這時,破廟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伴隨着粗鄙的叫罵聲。
“那小雜種肯定藏在這裏!給我搜!”
“王掌櫃說了,只要抓到他,賞錢十兩!”
墨狄臉色一沉。
是鎮上藥鋪的人。
他前幾日去藥鋪討方子,被王掌櫃的兒子刁難,爭執之下,不小心推了對方一把。沒想到,對方竟找上門來了。
墨狄握緊了手中的枯枝,眸子裏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
以前的他,是任人欺凌的寒門少年。
但現在的他,是一名煉氣期修士,更是一名初窺劍道的劍修!
他緩緩站起身,看向破廟門口,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想抓我?”
“那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