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
腦袋快要爆炸了!
林晚睜開眼,看到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水晶吊燈閃得她眼睛疼。
等等,這不對啊!
她房間天花板沒這麼寬,吊燈也沒這麼奢華。
她猛地坐起來。
低頭一看,手也不對!
這雙手又白又細,指甲做了精致的美甲,塗着裸粉色指甲油,還貼了閃閃發光的小水鑽。
可她昨天打羽毛球時在虎口擦破的皮呢?
中指因爲常年寫字磨出的那層薄繭呢?
全沒了!
“見鬼了……”
林晚跳下床,光腳踩在地毯上。
地毯軟得要命,她差點崴了腳。
跌跌撞撞沖到穿衣鏡前,整個人徹底傻了眼。
鏡子裏是個完全陌生的女人!
看起來二十七八歲,一頭栗色浪卷發慵懶地披在肩頭,身上穿着質感很好的真絲吊帶睡裙。
臉……有點像她,但又不太像。
褪去了滿滿的膠原蛋白和青澀感,五官長開了,眉眼間多了點說不出的輕熟韻味。
是她,又不是她。
“!”林晚對着鏡子裏的自己聲粗口,伸手用力捏了捏臉頰,“疼!不是做夢?”
她慌慌張張轉頭,看向床頭櫃。
床頭櫃上,電子鍾散發着柔光,顯示着:
[2025年6月15 上午8:47]
2025年!?
林晚眼睛瞪得滾圓,腿一軟,整個人扶住梳妝台才沒摔倒。
她明明記得昨天是2015年6月14號!高考結束才一個星期!她和閨蜜蘇蔓約好了下周去雲南畢業旅行,行李箱都還沒收拾完!
一覺醒來……竟然十年過去了?
床頭櫃上,手機正在無線充電。
她顫抖着手拿起來。
不是她那部白色的iPhone 6,而是一部她從沒見過的全面屏手機。
臉剛湊過去,手機居然“叮”一聲自動解鎖了!
壁紙是一張全家福。
照片裏,她穿着一身華麗的紅色中式禮服,妝容精致,但笑容很僵硬。
旁邊站着個男人,很高,肩寬腿長,穿着黑色西裝。
那張臉,輪廓分明,眉眼深邃,是帥的,但繃得緊緊的,沒什麼表情。
倆人中間,一左一右站着兩個小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
男孩穿着小西裝,板着一張小臉。
女孩穿着粉色蓬蓬裙,怯生生地抓着男人的褲腿。
林晚盯着照片裏的男人,呼吸瞬間停滯。
陸珩???
她高中三年最討厭、沒有之一的人!
那個永遠考年級第一,永遠壓她一頭,永遠面無表情,看她時眼神冷淡得像看空氣的學霸陸珩?
她曾經咬牙切齒地發誓,高中畢業後,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這張臉!
可現在,照片裏她居然挽着他的手臂?
他們倆中間還有兩個孩子?
這壁紙,儼然就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啊!
“What the ?”林晚對着手機脫口而出,腦子徹底亂了,“開什麼國際玩笑?我嫁給了陸珩?還跟他生了倆孩子?這比恐怖片還離譜好嗎?”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兩個字:
[陸珩]
林晚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鈴聲固執地響着,像奪命連環call。
她咬着嘴唇,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硬着頭皮按了接聽。
“醒了?”聽筒裏傳來低沉的男聲,冷冷的,沒什麼情緒,“醫生九點到,你昨晚又沒吃藥。”
這聲音,確實是陸珩的聲線,但比記憶裏更低沉,更冷,帶着一種成年男人的壓迫感。
林晚覺得嗓子發,心砰咚亂跳:“我……我……”
她該說什麼?說我好像穿越了?說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噩夢?
“我頭很疼……”她試圖讓聲音聽起來可憐一點,“而且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是誰?我在哪?”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
然後,陸珩的聲音更冷了,像摻了冰碴:“失憶?這次又玩什麼新把戲?需要我提醒你嗎?林晚,昨天你爲了去見周揚,把思衍和念晚扔在遊泳館門口,讓兩個孩子足足等了兩個小時。”
周揚?
林晚腦子更亂了。
周揚是她高中同桌,家裏有點錢,但成績一塌糊塗,整天吊兒郎當的。
她那時候本瞧不上他,平時話都不多講的好吧!
十年後她怎麼會跟周揚扯上關系?還爲了見他,把孩子扔了?
“不是,等等……”林晚對着手機語無倫次,“誰是思衍?誰是念晚?周揚又是誰?你又是誰啊?救命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真的快瘋了!
電話那頭是更長的沉默,長得讓林晚以爲信號斷了。
終於,陸珩的聲音再次響起,每個字都像結了冰:“林晚,我的耐心有限,沒時間陪你演這種無聊戲碼。醫生到後,你配合檢查。下午兩點,王律師會來談離婚協議的補充條款,你上周堅持要加的那幾條,已經擬好了。在這之前,你安分點,別再搞出什麼幺蛾子。”
“離婚協議?”林晚驚叫出聲。
“嘟……嘟……嘟……”
電話已經被脆利落地掛斷了。
忙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林晚握着手機,癱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整個人像被抽了力氣。
離婚協議……孩子……陸珩……周揚……
每個詞她都懂,但組合在一起,就成了她完全無法理解的恐怖故事。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她捂住臉,欲哭無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
臥室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兩張小臉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正是照片上那倆孩子!
男孩穿着淺藍色背帶褲配白襯衫,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小臉繃着,嘴唇抿成一條線。
女孩扎着兩個可愛的小揪揪,懷裏緊緊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向林晚時,裏面滿是怯意。
倆孩子一看到坐在床邊的林晚,動作瞬間僵住了,像兩只受驚的小動物。
“媽媽……”女孩聲音又小又輕,小手無意識地揪着兔子耳朵,“可以吃早飯了。”
男孩沒說話,只是立刻上前半步,用自己小小的身體把妹妹往後擋了擋,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緊緊盯着林晚,裏面滿是戒備。
林晚的心髒猛的一抽,又酸又脹。
這……就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