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尖私人醫院VIP病房——
夏暮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雙眼赤紅,她的雙手緊緊揪着被子,指尖用力到發白。原本孕育着五個月孩子的腹部,此刻已經恢復平坦。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的她腦子一陣陣炸裂般的疼,那雙赤紅的雙眸,卻死死盯着站在病床前的女人,眸底的恨意幾乎要滲透骨髓。
“姚釧,你害死我的孩子,顧言絕對不會放過你!”
一句話恨意穿透心肺,卻因爲強制引產的虛弱,沒有對床前的人造成任何影響。
姚釧雙手抱臂,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兒小紅衣,居高臨下的睨着夏暮,精致妝容的臉上盡是冷笑。
“夏暮,你是真的蠢。要是沒有顧言的默許,你覺得我敢私自殺了他孩子?”
夏暮揪着被子的手指都在抖,可她的話卻堅定無比:“絕對不可能!顧言就算再討厭我,也絕對不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姚釧嗤笑的搖了搖頭:“夏暮,都這時候,你還自己騙自己,有意思嗎?當年要不是你用了卑鄙手段,能把顧言從我手裏搶走,讓他和你結婚?呵,就算結婚了又怎麼樣?他對你的態度有好過嗎?啊……這一年來,他在家裏跟你過夜的日子,還沒跟我在一起多呢!”
短短幾句話,讓夏暮臉色爲數不多的血色盡數褪盡!
姚釧看着夏暮的臉色,冷笑着拋出重重一擊:“如果沒有顧言同意,醫院的醫生又怎麼會聽我的話,強行給你麻醉引產?”
夏暮臉色愈加慘白,整個人虛弱的像是要暈過去。
她很清楚,去年自己嫁給顧言的手段不光彩。
也清楚,顧言厭惡她。
可她還是無法相信,那個男人會因爲厭惡她,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下得了狠手!
“不可能……顧言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不等夏暮說完,姚釧已經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顧言的電話。
她看着夏暮冷笑:“那就讓顧言親口跟你說,好讓你徹底死心吧!”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顧言冷漠又帶着幾分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有事?”
面對顧言時,姚釧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顧言,是你讓我來醫院的吧?也是你說的讓醫生都聽我的話的吧?”
“嗯,出什麼問題了?”
顧言清冷淡漠的嗓音,分毫不差的撞入了夏暮的耳中,沒有一點遲疑和不舍,讓夏暮原本就慘白如紙的臉,又白了一層。
姚釧在病房裏說的所有話,都比不上顧言這幾個字帶來的殺傷力大。
僅僅幾個字,就讓她丟盔棄甲,墜入地獄。
“沒什麼問題,就是想跟你確認下。”姚釧溫柔的說完,掛了電話。
她挑釁的看着夏暮:“這下,你總該死心了吧?”
夏暮沒說話,她躺在病床上,呆呆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忽然感覺心口處被挖了一個洞,有風涼颼颼從洞裏穿過,凍得她渾身止不住的哆嗦。
她終究是錯估了顧言狠啊!
原來,他對她是那麼厭惡……
厭惡到寧可不要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夏暮終於開了口。
她的嗓音沙啞疲憊,帶着虛弱,和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狠絕:“是我的錯。”
“什麼?”姚釧沒聽清。
夏暮沒理姚釧,愣愣看着天花板。
或許是太白了,她感覺自己的眼睛被刺得生疼。
夏暮以爲自己會哭,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難過到極致的時候,連哭都哭不出來。
“下輩子,我會躲得他遠遠的。”
再也不會愛他。
那個男人,她再也愛不起了。
“呵……”姚釧還想嘲諷幾句。
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就看到病床上的夏暮,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突然跳下床,奔到窗邊,頭也不回的跳了下去……
病房在醫院最高的二十三樓。
下墜的時候,夏暮恍惚聽到顧言驚慌失措的聲音。
“夏暮!”
那聲音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夏暮勾了勾唇唇角。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聽到顧言這樣失態而慌張的叫聲。
不過……一定是錯覺吧……
顧言他……怎麼可能會爲了她的死動容呢……
“夏暮!你別以爲用了這種下作手段,嫁進顧家,我們就會認你做兒媳婦!”
有些熟悉的尖酸嗓音在耳邊炸響。
夏暮感覺自己的腦袋被炸得嗡嗡作響。
她下意識抬手揉了揉腦袋,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看到姚釧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拿着紙巾擦眼淚,低着頭的模樣,我見垂憐。
而那沙發——
不是顧家老宅別墅的嗎?!
夏暮疑惑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去年她和顧言結婚後,就被老爺子趕出了老宅,怎麼現在會在老宅裏?
而且,眼前這個場景,有點眼熟……
夏暮正想着,就聽姚釧含着委屈柔聲道:“顧夫人,您別說了,既然這件事已經成了事實……那我……那我甘心退出……”
一句話,說的顧老夫人頓時心疼不已,連忙摟住姚釧的肩膀安慰她:“你放心,我們顧家承認的兒媳婦只有你一個人!某些野雞就算強行擠進來,也不會被任何人承認!”
聽着顧老夫人尖酸刻薄的話,夏暮神情古怪,反應了好久,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
她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她剛剛跟顧言結婚那晚發生的事情嗎?
她和顧言沒有舉行婚禮,沒有通知和宴請任何賓客,更沒有婚紗與蛋糕。
兩人只是開着車去民政局領了證,顧言便直接離開了。
當天晚上,姚釧借着道賀的名聲,來顧家哭訴,惹得顧家全家人對她心疼不已,同時也對夏暮越發厭煩。
至此後,顧言連着一個星期沒有回家。
可是……
她不是跳樓自殺了嗎?
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夏暮的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事情……分明就是她和顧言剛結婚的當天晚上!
夏暮緩緩垂下眼臉,遮住眼底的情緒,心底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