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夜晚,城中最頂級的私人會所之內。
江鶴坐在寬大的沙發裏,身體微微前傾,眼睛像被黏住了一般,癡癡地、分毫不移地凝視着對面的林清妍。
她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改良式旗袍,面料是頂級的真絲縐,貼合着她玲瓏有致的身段。
旗袍的立領襯得她脖頸修長,宛如優雅的天鵝,而前那飽滿起伏的曲線,更是被勾勒得驚心動魄。
‘真美啊……’江鶴在心裏無聲地嘆息,一股混雜着占有欲、癡迷和某種難以言喻的焦慮的情緒,在他腔裏翻騰。
‘父母到底是哪裏不滿意?家世?林家在江城不算頂尖,卻也非籍籍無名。
才華?清妍畢業於頂尖學府,談吐氣質無一不佳。容貌?更是萬裏挑一。’
他想不通,爲何江家那兩位執掌權柄的長輩,就是鐵了心要他與另一個他連名字都記不住的女人聯姻。
還好,他足夠了解他的家族。
那些站在財富和權力頂端的人,越是擁有得多,便越是迷信那冥冥之中的命運與氣數。
他買通了在圈內極具盛名的“大師”,一番精心設計的說辭,什麼“鳳格鸞命”,什麼扭轉他命格桎梏”……一番玄之又玄的話,竟真的說服了固執的長輩。
想到這裏,江鶴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絲冷嘲。
他想要的,從始至終,都只是林清妍這個人,完完整整地屬於他。
那個所謂的“大師”的批語,不過是他精心策劃,用來對付家族長輩的武器。
此刻,這把武器,也需要在林清妍這裏,完成它最後的使命,確認一件對他而言,至關重要的事情。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滑過林清妍,那因爲呼吸而微微起伏的高聳,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他強迫自己將視線上移,對上她那雙清澈中帶着一絲迷惘和嬌羞的眼眸。
“清妍,”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你知道的,我從小就黏你。”
林清妍微微垂眸,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輕輕“嗯”了一聲。
“我知道,江鶴。”她的聲音溫軟。
包廂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江鶴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水晶酒杯冰涼的杯壁,內心在進行着激烈的鬥爭。
他必須在一切開始之前,得到最確切的答案。
這關乎他的計劃,更關乎他那近乎偏執的、對“純粹”和“完整”的占有欲。
“清妍,”他又喚了一聲,目光緊緊鎖住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有件事,我必須問你。這……這很重要。”
林清妍抬起頭,眼中帶着詢問:“什麼事?你說。”
“你和楚峰……”他頓了頓,清晰地看到在聽到“楚峰”這個名字時,林清妍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這細微的反應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強迫自己繼續問下去,字句清晰,不容回避:“你們……真的沒有發生過關系嗎?”
林清妍的臉上瞬間飛起兩抹紅霞,她下意識地並攏了雙腿,雙手也交疊着放在膝上。
“江鶴!大師已經問過我了,我已經給出明確答案。你爲什麼還要問呀?”她的聲音帶着羞赧。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江鶴的心癢癢的。
“回答我,清妍!我要你親口對我說。”他的語氣不自覺地加重,帶着不容置疑的強勢,身體前傾的幅度更大,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這非常重要,你必須誠實地告訴我,這關系到我們的孩子能否改變我的命格!
大師說過,唯有身負鳳格且元陰未泄的女子,誕下的第一個孩子,才能匯聚最純淨的先天之氣,爲我扭轉體弱多病的命格。
如果你不是……那我一輩子就體弱多病,可能活不過三十!”
他語速極快,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和盤托出,把一切都歸結於那虛無縹緲的“命格”和“大師批語”。
‘只要她說是,只要她說是完整的……’他在心中瘋狂地呐喊,‘只要她生下我的孩子,坐實了‘命格之選’的身份,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和籌碼去慢慢瓦解家族的聯姻計劃。
到時候,我可以風風光光地娶她進門,讓她成爲名正言順的江太太。而她,也將徹底屬於我,從身到心!’這個念頭讓他血液沸騰。
林清妍被他這番連珠炮似的話語,灼熱的目光得無所遁形。
她想着,等這一切結束,她就能安心地嫁給楚峰,用餘生去補償他。
她對江鶴……或許有那麼一絲異樣。
到底是什麼感情?她分不清,也不願去深究,可她自己覺得應該不是愛情。
面對江鶴步步緊的質問,和他拋出的那個關於“命格”的、聽起來合情合理的重磅理由,她知道自己必須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她臉上的紅暈未退,勇敢地抬起了頭,迎上江鶴那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目光。
“沒有!”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堅定,在這安靜的包廂裏回蕩,“江鶴,我跟楚峰,沒有發生過!我是……我是如假包換的……黃花大閨女。”
說完最後那幾個字,她的臉頰徹底紅透,如同盛放的桃花,嬌豔欲滴。
她迅速地低下頭,不敢再看江鶴,那副又羞又怯的模樣,帶着一種驚心動魄的純真誘惑。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江鶴一直緊繃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鬆弛了下來。
那攥緊他心髒的無形之手,驟然鬆開,隨之涌起的,是一股狂喜的洪流,幾乎要沖垮他的理智堤壩。
‘她是的,她真的是!’巨大的喜悅淹沒了他。
之前所有的焦慮、懷疑、嫉妒,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他看着她羞紅的臉頰,以及因爲低頭而愈發顯得脆弱優美的脖頸線條,還有……那在月白色旗袍下,隨着她略顯急促呼吸而劇烈起伏的、高聳的。
他的眼睛變得更加熱辣,那目光猶如想要穿透那層薄薄的絲綢,確認那份獨屬於他的、未被任何人沾染過的完美。
他幾乎能想象到,那衣衫之下,是怎樣一番誘人的光景。一種強烈的占有欲和滿足感,像溫暖的水,漫過他全身。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計劃的最後一塊拼圖,完美契合。
林清妍感受到了他那幾乎要將人灼傷的目光,尤其是停留在他前的灼熱,讓她渾身不自在,肌膚起了一層細小的栗粒。
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再次涌上心頭,是窘迫,是羞惱,或許……還有一絲被如此強烈渴望着的、隱秘的悸動。
她只能將頭埋得更低,用沉默來應對這無聲卻熾烈的風暴。
江鶴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只是靜靜地、貪婪地凝視着她,像一頭確認了獵物完全屬於自己,並不急於一時下口的猛獸。
包廂裏,那春夜晚特有的、躁動而曖昧的氣息,似乎更加濃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