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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女兒參加頂級小學面試時，廣播突然響起。
【優勝劣汰規則一：千萬不要回答錯誤。】
起初家長們還在互相攀比誰的包更貴。
曬學歷的曬學歷，秀資產的秀資產。
可下一秒，一個答錯自己存款數額的爸爸，整張嘴突然憑空消失，只剩半截舌頭在那亂甩......
尖叫聲刺破耳膜。
我驚惶低頭。
看向手裏那張還是空白的面試卷，和正舉起手準備搶答的女兒。
鮮血噴得很高。
那個剛剛還在吹噓自己有三家上市公司的男人，此刻正捂着嘴，喉嚨裏發出風箱破損般的「荷荷」聲。
前排的幾個媽媽被血濺了一身。
她們嚇得失了聲，僵硬地抬手去擦臉。
廣播裏那道稚嫩的童聲再次響起，帶着一絲詭異的歡快：
【回答錯誤，扣除發聲工具。】
【下一題，請聽題。】
禮堂死一般寂靜。
只有那個男人倒在地上的抽搐聲。
我死死捂住女兒丫丫的嘴，手心裏全是冷汗。
丫丫還在掙扎。
她死死盯着講台上的那個擴音器。
那是她感興趣的東西。
她是阿斯伯格綜合征，俗稱「天才病」。
在她的世界裏，沒有恐懼，只有邏輯和秩序。
但我有。
我是個單親媽媽，爲了這張「伊甸公學」的面試邀請函，我賣掉了市中心的房子，搬到了這所學校附近的破舊公寓。
只因爲聽說這裏能把「特殊」的孩子培養成精英。
可現在看來，這裏只想把我們變成屍體。
【第二題：在場的所有人裏，誰是最沒用的垃圾？】
廣播裏的童聲咯咯笑着。
【限時十秒，搶答開始。】
【倒計時：10，9......】
人群動起來。
每個人都在用驚恐的眼神打量四周。
這是一道送命題。
誰是垃圾？
如果回答自己，會不會直接被清理？
如果回答別人，理由不充分，會不會被判定錯誤？
就在這時，我不遠處的趙倩突然動了。
她是我大學同學，也是那個永遠壓我一頭的「校花」。
今天穿着高定香奈兒，手裏牽着被養得像小王子一樣的兒子。
她猛地指向角落裏一個穿着樸素的老大爺。
「是他！他連西裝都沒穿，一看就是那種暴發戶的跟班或者是司機，這種場合他本沒資格進來，他對社會沒有貢獻，他是垃圾！」
那個老大爺嚇得渾身哆嗦，懷裏緊緊抱着一個小書包。
他是替生病的兒子帶孫子來面試的。
廣播沉默了一秒。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回答......】
趙倩揚起下巴，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她確信自己這種「精英論調」符合這所貴族學校的價值觀。
【回答錯誤。】
【每個人都有他的用處，哪怕是作爲肥料。】
【懲罰：剝奪指指點點的權利。】
噗嗤。
趙倩指向大爺的那食指，像是被隱形的利刃整齊切斷。
斷指掉在地毯上，還沒有出血。
兩秒後，劇痛才傳達到大腦。
「啊——！！」
趙倩淒厲的慘叫聲還沒完全沖出喉嚨，廣播又響了。
【肅靜。】
【吵鬧的家長，會被扣除聽力哦。】
趙倩硬生生把慘叫咽了回去。
她疼得渾身發抖，臉上的妝全花了，死死咬着嘴唇，眼神怨毒地盯着那個大爺，又看向我。
瘋了。
這裏徹底瘋了。
我低頭看丫丫。
丫丫不知什麼時候掰開了我的手，正低頭在手裏那張空白的面試卷上畫着什麼。
我心髒狂跳。
如果她剛才搶答了......
如果是她，她會回答誰是垃圾？
我不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