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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宿舍門總是開着,現在,門口冷冷清清,經過的人都繞着走。
送飯的勤務兵把飯盒放在門口,敲了敲門就匆匆離開。
下午,我的老班長,也是帶我入行的師父劉衛國,敲響了我的門。
他是我在隊裏最尊敬的人,一個快五十歲的老消防。
他提着兩個飯盒走進來,放在桌上。
“一個人悶着什麼,出來吃點東西。”
我看着他,沒說話。
他嘆了口氣,在我身邊坐下。
“阿衍,你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說實話。”
“你......真的沒碰過那個姑娘?”
我看着他,重復道:
“師父,我沒有。”
劉衛國沉默了,他擰開保溫瓶,給我倒了杯水。
“可是,那姑娘在網上直播了。哭得......能把心都哭碎了。”
“她說我們捐的錢,是你拴着她的狗鏈子。”
“她敢不聽話,你就拿錢砸她的臉。”
“說我們捐的錢都是你施舍的,你不高興了,隨時讓她滾去要飯。”
“她還說,你經常在夜裏去她臨時的住處找她。”
“說一些......很惡心的話。”
我端着水杯的手,在微微發抖。
我們隊給沐瑤租的那個臨時住處,就在消防隊旁邊的小區。
爲了方便照顧,鑰匙我這裏也有一把。
這件事,現在成了我性擾她的“鐵證”。
“師父,我只去過三次。”
“一次是給她送過冬的衣物,一次是她房間燈泡壞了。”
“還有一次是她半夜發燒,我送她去醫院。”
“每次我進去,都開着執法記錄儀。”
劉衛國愣了一下:
“你開那玩意兒什麼?”
“習慣了。”
我平靜地說。
“也爲了避嫌。”
劉衛國眉頭緊鎖:
“你糊塗啊!刀都架你脖子上了,你還可憐她?”
“你這不是心軟,你這是在親手給自己挖墳!”
我搖了搖頭:
“調查組還沒找我正式問話,我不適合自己發聲。”
“而且,她只是個被輿論煽動的孩子。”
“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毀了她一輩子。”
“你啊!”
劉衛國拍了一下大腿。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心軟!你這是在毀了你自己!”
就在這時,宿舍的電視裏播了一條本地新聞。
畫面裏,沐瑤穿着校服,肩膀不停顫抖。
她眼睛紅腫,聲音嘶啞:
“我一開始不敢說......祁隊長是英雄,所有人都喜歡他。”
“他說的話,所有人都信。”
“他救了我,給了我一個住的地方,我真的很感激他。”
“我以爲他是我的親人,可我沒想到......”
“那是我噩夢的開始。”
“他會半夜撬開我的門,像個鬼一樣摸上我的床......”
“他說,我的命是他撿回來的,我這條賤命就該由他玩弄。”
鏡頭前,她突然崩潰大哭,跪倒在地:
“我求求大家,救救我!我快被他得去跳樓了!”
“這種畜生不應該再穿着那身衣服,他會毀了更多女孩的!”
畫面外,記者激動的聲音傳來:
“我們看到,勇敢的沐瑤小姐已經因爲情緒激動而暈倒了!”
“我們將持續關注此事,爲弱者發聲,追求正義!”
劉衛國看着電視,臉色難看。
他轉頭看着我。
“祁衍......你再告訴我一遍......”
“電視上她哭成那樣,到底......有幾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