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月1，親密付都會準時扣款3萬元。
是老公資助一個名叫蘇念的女孩的費用。
他說女孩從大山裏走出來，努力勤儉。
可我看着蘇念朋友圈裏的豪華酒店照片和新收的鑽石手鏈。
而眼前，被丈夫陸承宇帶了三天的女兒朵朵。
小臉髒兮兮，頭發亂糟糟，鞋帶散着，手裏還攥着半袋吃剩的方便面。
手邊，是陸承宇剛遞過來的文件。
他要動用朵朵的教育基金，資助蘇念出國深造。
我擦去朵朵臉上的污漬，心底最後一絲猶豫徹底消散。
是時候讓那個活在夢裏的男人，徹底清醒了。
.....
晚飯時，陸承宇又提起了那份文件。
“靜姝，你就籤了吧。”
“蘇念那孩子真的不容易，這次機會能改變她一輩子。咱們就當積德，好不好？”
“爸爸，”朵朵突然抬起頭。
“我的鞋子破了，媽媽說要買新的，是那個，會發光的那種。”
陸承宇皺了皺眉“朵朵乖，爸爸最近獎金沒發，咱們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他伸手揉了揉朵朵的頭發，轉頭又看向我。
“可蘇念這事等不了，下周就截止了。”
我放下筷子。
“多少錢？”我問。
陸承宇愣了一下“什麼？”
“那雙鞋。”我看着他的眼睛。
“朵朵的鞋，到底要多少錢？”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也就，兩三百吧。靜姝，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那蘇念出國要多少錢？”我打斷他。
陸承宇沉默了幾秒，聲音低了些。
“二十萬。但她以後肯定會還的，我保證。”
我笑了。
真奇怪，這種時候我居然還笑得出來。
“陸承宇，”我慢慢地說。
“朵朵的鞋三百塊，你說家裏困難。別人的未來二十萬，你說就當積德。”
他臉色變了“你這叫什麼話？那孩子跟朵朵能一樣嗎？她山區來的，沒爹沒媽。”
“所以她比我女兒重要？”
我的聲音已經不再平靜！
“沈靜姝！”陸承宇猛地站起來。
“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是，我是瞞着你動用了點錢，但那是在做好事！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
我低頭，看着左手腕上那只玉鐲。
這是結婚時他媽媽親手給我戴上的，說陸家媳婦都得有。
戴了七年，我從來沒摘過。
現在，我抬起右手，握住溫潤的鐲身，一點點往外褪。
有點緊，卡在骨節那兒。
我用了點力，皮膚被蹭得發紅。
“你什麼？”陸承宇盯着我的手。
我沒說話。
最後一下，鐲子脫了出來，被我輕輕放在玻璃桌面上。
“你，你嘛！”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我抱起朵朵，往臥室走。
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陸承宇一眼。
“明天我帶朵朵去買鞋。”我說。
“三百塊，從你工資卡裏出。至於那份文件。”
我停頓了一下，看到他眼裏閃過期待。
“等你什麼時候，把朵朵放在第一位了，我們再談。”
朵朵在我懷裏發抖。我輕輕拍着她的背，哼着走調的搖籃曲。
等她睡着了，我輕手輕腳地下床。
坐到書桌前打開了電腦。
登錄那個很久不用的購物賬號時，我的手在抖。
這個賬號綁的是陸承宇的卡，當初爲了湊滿減優惠才關聯的，後來就忘了取消。
消費記錄一頁頁往下翻。
最近半年，每個月都有好幾筆。
收貨地址不是山區，是鄰市一個我聽都沒聽過的小區。
衣服、護膚品、零食。
最新一筆是昨天下午。
一條裙子，四位數。
訂單備注裏寫着。
“給我親愛的念念，提前的生禮物。希望我的小公主永遠漂亮。”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久到屏幕暗下去，又亮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