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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晚星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
秦部長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在整個國防科研系統都處於金字塔頂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年輕總長，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更想不到，她會認識眼前這個一身土氣的鄉下男人。
而且，看她的神情，關系顯然不一般。
“紀......紀總長，這是......這是我們研究所犧牲的一位同志的家屬，可能因爲悲傷過度，情緒有點激動......”
秦部長結結巴巴地解釋，試圖蒙混過關。
“是嗎？”紀晚星的眼神一掃。
她轉過頭，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那份冰冷瞬間化爲溫和的關切。
“聽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看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我積攢了兩輩子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終於決堤。
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我只是要求鑑定我妻子的骨灰，他們就說我無理取鬧，威脅我。”我的聲音看似平靜，但還是有些劫後餘生般的發顫。
紀晚星只掃了一眼死亡證明，眉頭就緊緊皺起。
她再看向秦部長時，眼神已經不是冰冷，而是帶着滔天的怒火。
“秦建國！你好大的膽子！”
“脅迫烈士遺夫！”
“這就是你領導下的研究所出來的好事？”
“不不不，紀總長，您聽我解釋，這是個誤會......”秦部長嚇得魂飛魄散。
“誤會？”紀晚星冷笑。
“把顧見月犧牲事件的所有檔案，封存，移交紀律委員會！”
“成立專案組，由我親自督辦！徹查此事！”
“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任何人不準再接觸沈聽白同志！”
她雷厲風行地下達了一連串命令，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秦部長面如死灰，癱軟在椅子上。
秦知遠更是嚇得面無人色，身體搖搖欲墜。
而小舅子顧耀祖，早就被這陣仗嚇傻了，縮在角落裏，大氣都不敢出。
紀晚星不再看他們，她脫下自己的軍裝外套，輕輕披在我的肩上，將我因激動而冰冷的身體包裹住。
“別擔心，有我。”她低聲說，“我帶你離開這裏。”
我被紀晚星安排在了一個絕對安全的軍方招待所。
她替我倒了一杯熱水，看着我，眼神復雜。
“聽白，這麼多年，你......過得好嗎？”
我捧着水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我和紀晚星，是同鄉，也是彼此的初戀。
當年，我們是鎮上最讓人羨慕的一對。
她成績優異，前途無量。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工廠男工。
我知道，以我的家境和學歷，只會成爲她高飛的累贅。
在她考上京市的軍校，即將離開的前一天，我主動提出了分手。
我告訴她，我愛上了別人。
那個人，就是當時在鎮上當老師，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顧見月。
我記得紀晚星當時通紅的眼睛和她轉身離去時決絕的背影。
從那以後，我們再無聯系。
我以爲我們的人生，再也不會有交集。
卻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對不起。”我低聲說。“當年......我傷害了你。”
“謝謝。”紀晚星沉默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
她苦笑一聲，“我知道的，聽白，我都知道的。”
“以你的性子，怎麼可能輕易變心。”
“只是沒想到，你娶的，是這樣一個人。”
她的話語裏，充滿了對我的憐惜和對顧見月的憤怒。
“這是你的孩子？”她注意到我一直護在懷裏的孩子。
我點了點頭。
紀晚星的眼神更加復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