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欣喜若狂。
絲毫不知，我替自己選了一條多麼曲折的路。
回到陳家的時候，我聽到客廳裏陳母的聲音。
“還是現在的年輕人命好啊，我們那個年代哪裏有女婿敢給嶽母臉色的？你看沒看到上次我讓他幫我端一盆洗腳水，他氣得眼睛都紅了！”
“我是真後悔，當年要不是他仗着有幾個錢死纏爛打，咱們顏光怎麼也不會要這樣一個病秧子，什麼抑鬱症精神病的，不就是連孩子都造不起的借口啊。”
客廳裏回響起王姨的附和聲：“誰說不是呢......”
我徑直推開了門。
屋內霎時間落針可聞。
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的王姨率先起身，訕訕笑着：“先生回來了，吃過飯沒？中午的菜還剩下一些，要不我去熱一熱？”
“不用了。”
見我態度冷淡，陳母也來了氣。
“星遙，家裏還有一堆事等着，你怎麼一大早就跑出去，招呼也不打一聲。”
陳家的家訓嚴格且封建。
作爲入贅的女婿，唯一的價值就是傳宗接代充當陳家後院的最趁手的工具......
結婚後的第一天，陳母就把掃把塞我手裏讓我把整個屋子都掃一遍，美其名曰進門第一天要做個樣子。
我忍了5年，盡量讓她稱心如意。
可沒想到人家本不領情。
我冷笑一聲：
“住家保姆2個，做飯阿姨2個，還有園丁和家庭醫生。”
“你倒是說說，家裏還有什麼事等着我親自來做？”
大概沒想到一向和順的我忽然嗆聲。
她一時語塞，臉漲得通紅。
“這這一大家子不要你管嗎？家裏邊邊角角不需要你檢查？再說了，萬一有手腳不淨的人拿了東西，你心裏有數嗎？”
這話說得難聽，一旁的王姨聽得臉色一沉，端着盤子往廚房走了。
我平靜看她。
“這家裏不是還有你麼？人是我請的，我出了錢，陳顏光也沒空，那你這個當媽的出點力沒問題吧？”
陳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收回卻來不及了，更加氣急敗壞。
“憑什麼讓我伺候你！你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我看着陳母扭曲的臉，眼神冷漠。
當初是她拍着脯保證，住在一起只是暫時放心不下，想好好照顧我們。
陳顏光也讓我體諒。
這一體諒，就體諒了5年。
年來，我忍受着妻子的冷言冷語，嶽母的指桑罵槐和陰陽怪氣。
漸漸地，我才深刻地明白，當年母親眼中的無奈。
“孩子？”
我似笑非笑。
不顧她在身後的叫喚，徑直抬腳回到主臥。
大約是停藥後忽然陷入情緒旋渦的原因，翻來覆去地，我睡得並不安穩。
等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不少。
客廳裏傳來陳母異常高昂的笑聲，還有女人辨識度極高的聲音。
陳顏光回來了？
聽着聽着，我察覺不對勁。
打開門，客廳裏其樂融融的氛圍一覽無餘。
陳顏光難得和陳母說着話，而阮哲則笑意盈盈地替陳母按摩着腳底。
陳母喟嘆一聲：
“上哪找這麼稱心如意的孩子啊，又孝順又懂事，這手法比店裏還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