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三世的經歷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父親一開始不信。
但聽到我被鴆，大哥被折磨致死，三弟被一刀割喉。
他硬了半輩子的身板塌了下去，靠在椅背上。
沉默了許久，才又開口：“長公主心裏的男人是誰？”
“既然不喜歡你們，又爲何非要選你們做駙馬？”
大哥神色凝重：“除了給阿序的只言片語，其餘的沒再透漏更多。但我猜測，那個人的家世，至少不比將軍府差......”
父親沉聲說：“去查，查清背後的真相。”
我們三兄弟領命去探查。
大哥去內務府調記事檔，查長公主的飲食起居。
三弟最熟悉跟長公主交好的貴女，負責打探她們的口風。
而我，則去了長公主的行宮。
行宮的每一個宮室我都很熟悉，除了一個常年上鎖，從來不讓進的偏殿。
直覺告訴我，那裏也許有線索。
行宮的守衛鬆懈，獨獨上鎖的偏殿外安排了兩班親衛值守。
費了一番功夫才潛進去。
殿中掛滿紗幔，紗幔上寫滿情詩。
字字句句纏綿悱惻，熾熱如火。
是李元貞的字跡。
我心口有些發酸。
跟李元貞同床共枕八個月，都未曾見過她感情如此熾熱。
曾經我以爲，那是因爲她還小，不通情事。
可原來，在我未曾踏足的地方，她早就對另一個男人愛意入骨。
穿過紗幔，看見榻上放着一套寢衣。
寢衣下擺繡着一朵女貞花。
女貞花，代表忠貞，是李元貞最喜歡的花。
我剛要拿起寢衣，就聽一聲嬌喝：“你在做什麼！”
是李元貞。
一襲並蒂海棠花宮裝襯得她膚色勝雪，美得不可方物。
原本該氤氳柔情的美眸，此刻卻寒冽如刀，正防備地看着我。
一如前世我碰了她寢宮裏的女貞樹時那般。
那次，她跟先皇告狀，打了我幾十大板。
還命人清洗樹三天三夜......
我喉頭有些發緊。
枉死的不甘，被質問的難堪，一起朝我襲來。
雖然猜到繡着女貞花的寢衣不屬於我，可還是明知故問：“公主，這套男子寢衣是誰的？”
李元貞臉色不太自然。
很快，被她遮掩過去：“自然是本宮給你做的。”
“可這尺寸，不是我的。”
“我不善女紅，尺寸弄錯多正常。阿序，你什麼意思？在懷疑我嗎？我待你那麼好，你竟然疑我？”
我無法反駁。
她曾經的確對我很好。
甚至在大哥，三弟與我之間，會有意地偏向我。
番邦進獻的金桃，她會挑最大最甜的留給我。
知道我愛刀劍，就給我打了一柄純金的劍當生辰禮。
偶爾和大哥，三弟拌嘴時，她也會先替我說話。
兄長是長子，得父親器重，三弟是幺子，得母親寵愛。
只有我，不上不下，於是格外珍惜李元貞的那點偏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珍惜變成了喜歡，喜歡又變成了執念。
讓我不顧一切地想娶她，想當駙馬。
不論做什麼，都是爲了更匹配她的尊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