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還能聽見外面的聲音。
冰冷堅硬的地板透過薄薄的睡衣，將寒意浸入我的身體。
鼻腔被堵塞，血腥味彌漫在口腔和喉嚨。
耳邊嗡嗡作響，陳露毫不掩飾的嗤笑清晰入耳。
“還躺上癮了？地上涼快是吧？”
她的聲音像是隔着水傳來，模糊卻刺耳。
我試圖動一下手指，回應我的只有全身骨骼肌肉仿佛散架般的劇痛和無力。
眼皮重若千斤，勉強掀開一道縫。
視野邊緣，幾雙腳站在不遠處，她們沒有靠近，只圍觀着。
“不會真暈了吧？”王蕊的聲音有些猶豫。
“要不要......扶一下？”
“扶什麼扶？”陳露立刻打斷。
“裝暈博同情呢。流點鼻血就躺地上，嚇唬誰啊？有本事躺到明天早上。”
趙琳似乎輕輕嘆了口氣，但沒說話。
拖鞋挪動的聲音，她可能回到了自己床上。
屈辱比冰冷的地板更徹底地浸透了我。
我躺在自己宿舍的地上，因爲高燒、挨打和流鼻血而動彈不得。
而我的室友們，正在考慮是否要好心地讓我繼續躺下去。
喉嚨裏堵着血塊和哽咽，可我連咳嗽的力氣都攢不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爬過，每一秒都被放大成凌遲。
電影裏的尖叫和背景樂成了嘲諷的伴奏。
突然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我整個人打了個哆嗦，恍惚睜開了眼。
陳露的臉猛地放大，隨後揪着我的頭發拎起來。
“喲，醒了？”
“戲演完了？演完了就趕緊爬起來，別擋着路。”
“真是有爹生沒娘養，年紀輕輕的學訛人，心術不正啊林晚。”
我抬起頭，模糊的視線對焦上她。
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只覺得進氣多呼氣少。
陳露扯着我硬是拉到門外，我掙脫不開，踉蹌着被迫跟着走。
“你不是怕冷嗎，外面挺暖和的，你就在外面待着吧。”
宿舍門在我面前徹底關死，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抬手敲着門。
“陳露，讓我進去，這也是我的宿舍。”
這一句話說完，我嘴裏都能嚐到血味。
沒保持站立的姿勢太久，我腿軟着滑倒在門口。
半晌門被打開，我的被褥也一並被丟了出來。
“給你的被子，省得說我虐待體寒的人。”
陳露丟下一句陰陽怪氣的話，嬉笑着把門反鎖上了。
我抱着被子，不敢相信三年同住竟然讓她對我意見這麼大。
腦袋越來越沉，我燒的眼皮都是燙的。
半跪着扶住牆，強撐着身體敲響旁邊宿舍的門。
一聲又一聲的，看到門縫裏有光透出來，還有裏面幾個人的抱怨聲。
我也沒停，直到門被打開，我一句話沒來得及說。
直接失去意識，徹底昏死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