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醫療機構的玻璃幕牆映着晨光,林悅站在會議室窗前,看着樓下等候就診的長隊。那些或坐或站的身影裏,有抱着孩子的母親,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對希望的期待——他們都是“星塵計劃”首批援助對象。
“數據核對好了。”顧晏辰推門進來,手裏拿着平板電腦,屏幕上跳動着基因序列匹配結果,“首批五十例罕見病患者,與‘星塵’數據庫的匹配度達到98%,可以啓動治療程序了。”
林悅接過平板,指尖劃過那些名字和病症,突然想起父親記裏的話:“醫學的終極不是治愈,是讓每個生命都有尊嚴地綻放。”她抬頭時,正撞見顧晏辰看過來的目光,他眼底的光與窗外的晨光重疊,溫柔得像被風吹散的星屑。
晨會室內,各領域專家圍坐成圈。遺傳學家指着投影幕上的螺旋結構講解:“‘星塵’合成的基因蛋白能精準修復缺陷序列,就像用光的絲線,把斷裂的生命鏈條重新縫補起來。”屏幕上,藍色的基因鏈在動畫裏緩緩旋轉,斷裂處被金色的光點填補,最終形成完整的閉環。
突然,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探進頭來,手裏攥着幅畫——畫中是兩個牽手的小人,頭頂飄着無數星星。“護士姐姐說,是你們帶來了會發光的藥。”她仰着小臉,眼睛亮得像藏了銀河,“媽媽說,我的頭發會重新長出來,就像畫上的星星一樣亮。”
林悅蹲下身,接過畫紙,指尖觸到小女孩微涼的指尖。這雙小手因爲化療,指甲泛着不正常的蒼白,卻牢牢攥着對未來的憧憬。“會的。”她輕聲說,聲音裏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堅定,“不僅會長出頭發,還會比星星更亮。”
顧晏辰站在一旁,看着小女孩被護士牽走時蹦跳的背影,忽然從口袋裏拿出個小小的金屬盒,打開後是枚星芒形狀的針,銀質的星尖鑲嵌着細碎的藍寶石。“這是用‘星塵’設備提煉的邊角料做的。”他把針別在林悅前,“叔叔說過,光不僅要照亮別人,也要成爲自己的鎧甲。”
金屬的涼意透過衣料傳來,林悅低頭看着那枚針,突然想起在荒地實驗室聽到的父親錄音。那時她才明白,父親當年放棄商業基因研究,執意投身公益,不是一時沖動——他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時,就已預見今天:讓“星塵”的光,不是少數人的特權,而是每個普通人觸手可及的希望。
治療啓動儀式在下午舉行。當第一份基因蛋白溶液通過輸液管緩緩注入小女孩體內時,監測儀器發出了清脆的提示音。屏幕上,代表病變的紅色波形開始變緩,逐漸與正常波形重疊。觀測室裏爆發出掌聲,林悅轉身時,撞進顧晏辰含笑的眼眸裏。
“你看。”他指着屏幕上趨於平穩的曲線,“光正在起作用。”
窗外,夕陽正沉入遠山,將天空染成橘粉色。等候區的人們仰着頭,看着醫療機構的玻璃幕牆上漸漸亮起的星圖——那是用“星塵”數據投影的,每個光點都對應着一個被救治的生命。林悅忽然明白,所謂“星塵”,從來不是某個人的理想,而是無數雙手共同托舉的光。
顧晏辰遞來一杯熱咖啡,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手背。“明天去看看叔叔吧?”他輕聲問,“告訴他,光已經漫過堤岸,正在往更遠的地方流淌。”
林悅望着天邊最後一縷霞光,點了點頭。她仿佛看到父親站在霞光裏,穿着那件洗得發白的白大褂,笑着朝她揮手。而她前的星芒針,在暮色中閃爍着,像在回應一個跨越時空的約定。
夜色漸濃時,醫療機構的燈光一盞盞亮起,在城市的脈絡裏連成光帶。林悅站在頂樓,看着那些光落在街道上,落在行人肩頭,突然想起小女孩的畫——原來最動人的星圖,從不是遙不可及的夜空,而是無數雙手,在人間織就的燈火。
而她和顧晏辰,正站在這片光的源頭,準備着下一次漣漪的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