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又多給了他一些糖,然後轉身離開了,裙擺劃過燥的黃土,帶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香風。
這時少年才緩緩的抬起頭,目光近乎貪婪的注視着她的背影。
他漆黑的眼睛裏是一種近乎滾燙的癡迷,目光死死鎖住她離開的方向,貪婪地捕捉着空氣中最後一點她殘留的氣息。
他幾乎是匍匐般地將撐手在地上,那裏——剛剛她站立過的位置,燥的土粒上似乎還殘留着她帶來的一絲與這片土地格格不入的甜香。
是高級護膚品的味道,混合着陽光曬過的高級棉麻裙子的氣息,還有她本身的味道。
他深深地、近乎窒息般地吸氣,腔劇烈起伏,瘋狂地吸取着空氣中那一點點即將消散的、屬於她的氣息。
破舊的助聽器因爲他急促的呼吸而發出輕微的嗡鳴。
指尖深深摳進裂的泥土裏,他用力到指節泛白,仿佛這樣就能抓住她留下的一絲痕跡,他從第一眼看見她就喜歡上她了。
她竟然過來問了他叫什麼名字... ...
她竟然想知道自己名字!
近距離看,她遠比自己想象得更加漂亮,像一道過於炫目的光,驟然刺入他灰暗無望的世界,幾乎帶來灼痛感。
他感到一陣眩暈,又仰頭看着她離去的方向。
初見時,她的皮膚白皙細膩,在強烈的陽光下找不到一絲瑕疵,臉頰因爲炎熱透出自然的粉暈,眼睛明亮又清澈,眼睫長而卷翹,漂亮得簡直完美。
他待在陰暗的角落注視着她,沒想到那時正在發糖的她注意到了自己。
她向他走來,距離近到他能看清她臉上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柔軟絨毛,和鼻尖上滲出的一點晶瑩汗珠。
她的嘴唇是天然的、飽滿的嫣紅色,說話時露出一點點潔白的貝齒,那時,她問自己:
“你吃糖嗎?”
幸好他那時開了助聽器。
她將漂亮的糖果放進了他的掌心裏,還對他笑了一下。
好善良... ...
蔣牧塵深深淪陷了。
她身上有一股清甜馥鬱的香氣,今天她又靠近了自己,讓他又聞到了那股香味... ...他覺得自己興奮得快要死掉了。
此刻,他的目光依舊緊緊黏在她身上,她正在打電話,每一發絲都透着精心養護的光澤,隨着她的動作微微晃動。
就連她微微蹙眉不耐煩的樣子,都帶着一種精致與嬌貴。
... ...
然而蔣牧塵並不知道,她是在跟自己的男朋友打電話。
兩人一直形影不離,可是現在她跟着爸爸來到山區做公益,跟男友的交流少了,他就開始變得沒有安全感。
“你要我說幾次, 我本沒那麼多時間看手機,你打電話過來,我怎麼可能每一次都接得到啊?” 凌月單手叉腰, “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亂想了? ”
男友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他說自己很想見一見她。
可是經常會有媒體和攝影師到這裏來,她作爲部的女兒,要是被人拍到在這裏談戀愛,會讓別人說閒話的,嚴重一點可能還會上升到爸爸管教不良。
她可不能拿爸爸的仕途開玩笑。
她不讓他來,他就開始死纏爛打。
凌月煩躁的掛了電話,她懶得跟他東扯西扯了,她都不知道原來男人也能讓人頭疼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