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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五年,老公許墨在我的臉上刮骨動刀18次。
哪怕我天生麗質,他也非要我開眼角、墊鼻梁。
只因他是個畫家,他覺得我的臉沒有故事感,畫不出他想要的靈魂。
我把自己一次次送進手術室,
但還是得不到許墨的認可。
爲此我變得敏感多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醜陋不堪。
直到今天我提前回家,聽到書房裏傳來許墨和兄弟的對話。
“老許,你老婆整得越來越像高中校花沈清了,你就不怕她發現?”
“發現又怎樣?她那個戀愛腦,我說什麼她信什麼。”
“沈清要是知道你弄了個高仿在家裏,估計得氣死。”
“沈清是完美無瑕的畫作,家裏這個不過是張拙劣的仿品。”
我此刻看着鏡子裏那張越來越不像自己的臉,
心,徹底死了。
......
門外的笑聲還在繼續,來回拉扯着我的耳膜。
“哎,老許,你說嫂子要是知道她遭這麼多罪,就是爲了給你當個活體手辦,會不會拿刀砍你?”
“砍我?她沒那個膽子。”
“她現在那張臉,除了我誰還要?滿臉動刀的痕跡,看着都嚇人。”
“也就我心善,還願意養着她。”
我站在書房門口,手裏提着剛從醫院開回來的術後修復藥膏。
我推開了門。
陸陽回頭看我,臉上沒有半點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的尷尬,反而嬉皮笑臉地吹了個口哨。
“喲,嫂子回來了?這臉消腫了點啊,別說,越看越像沈清了。”
“老許,你這手藝,不去當整形醫生真是屈才。”
許墨不耐煩地看着我。
“進來不知道敲門嗎?沒規矩。”
“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愁眉苦臉的。”
“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我把手裏的藥膏袋子攥得死緊。
“許墨,既然你那麼喜歡沈清,爲什麼不直接去娶她?”
“爲什麼要騙我整容?爲什麼要說我的臉沒有靈魂?”
許墨愣了一下,隨即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娶她?沈清那是天上的月亮,是繆斯,是要供在神壇上的。”
“你呢?你就是地上的泥。”
“我肯讓你照着她的樣子整,那是給你抬身價。”
他視線落在我手裏的藥膏上,一把搶過去,看了一眼牌子。
“又是這種亂七八糟的藥?醫生說過多少次了,恢復期要自然,別塗這些化學垃圾。”
“你是想毀了我的作品嗎?”
他揚手一揮,藥膏劃出一道拋物線,精準地落進了牆角的垃圾桶裏。
陸陽在旁邊拍手叫好:“嫂子,你應該感謝老許,沒他你也整不成沈清那樣的高級臉,這種藥膏配不上那張臉。”
我看着垃圾桶,那是我的臉,我的痛。
在他們眼裏,卻只是一個可以隨意丟棄的垃圾。
我沒去撿。
因爲我知道,撿回來也沒用了。
我的尊嚴,早在一次次躺上手術台的時候,就已經碎了一地。
就在這時,許墨的手機響了。
“喂?清清?”
“你提前回國了?真的?”
“好好好,我這就去接你,你別亂跑,機場人多。”
掛了電話,許墨轉身指着我,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清要來住幾天,她身體不好,需要靜養。”
“你把你那個主臥騰出來給她,那是家裏采光最好的房間。”
“還有,把你畫室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畫板都扔了。”
“贗品,就不配拿畫筆。”
我是贗品?
看着他忙碌着收拾東西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