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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住進來的那天,排場大得像個女王。
許墨恨不得把家裏的紅地毯鋪到小區門口,
連窗簾都換成了沈清最喜歡的淡紫色。
我站在角落裏,看着那個女人衆星捧月般地走進來。
沈清確實美。
那種美帶着一股子傲氣。
只是,當她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時,我明顯看到她瞳孔縮了一下。
那是一種看到鏡子的驚悚感。
但她很快調整好了表情,換上一副溫婉可人的模樣。
“這就是嫂子吧?許墨常提起你。”
她走過來,親熱地拉住我的手。
她的手冰涼,指甲很長,掐得我肉疼。
“哎呀,嫂子這臉......是在哪家做的?稍微有點僵呢。”
“不過底子還是好的,要是早點認識我,我就給你推薦我的醫生了。”
許墨立刻湊過來,一臉心疼地把沈清的手拉回去。
“清清,別碰她,她臉上剛塗了藥,別蹭到你手上。”
“你皮膚敏感,要注意。”
陸陽在一旁幫腔:“就是,沈清女神這皮膚是天生的,哪像有些高仿貨,怎麼整都透着一股廉價的塑料味。”
沈清從包裏拿出一個精美的禮盒,遞給我。
“嫂子,這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護膚品,特別適合......嗯,受損肌膚。”
“我看你臉色蠟黃,毛孔也粗,用這個應該能蓋一蓋。”
我接過來看了一眼。
是一個不知名的微商牌子,網上曝光過好幾次爛臉的新聞。
而她自己梳妝台上擺的,全是五位數的頂級貴婦霜。
“謝謝。”我面無表情地收下。
晚飯是許墨親自下的廚。
以前我說想吃他做的飯,他說那是煙火氣太重,會熏壞畫家的手。
現在,他圍着圍裙,殷勤地給沈清剝蝦殼。
“清清,嚐嚐這個,這是我特意學的。”
沈清優雅地吃着,時不時挑剔兩句鹹了淡了,許墨都照單全收,一臉寵溺。
而我默默扒着白飯,就在我伸手去夾菜的時候,沈清突然手一抖。
滿滿一杯紅酒,不偏不倚,全都潑在了我的臉上。
“哎呀!”沈清驚呼一聲,捂住嘴,
“對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手突然抽筋了。”
許墨的第一反應不是給我遞紙巾。
而是一把抓過沈清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
“怎麼樣?有沒有被杯子磕到?手有沒有髒?”
“快去沖沖,紅酒有色素,別染了指甲。”
陸陽則是翻了個白眼,指着我罵:“你是木頭樁子嗎?不知道躲啊?”
“沈清女神的手多金貴,那是畫畫的手,要是傷着了你賠得起嗎?”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漬。
“沒事,我去洗洗。”
我轉身進了衛生間,關上門,打開手機連接監控畫面。
屏幕裏,許墨手裏拿着素描本,正對着沈清的臉癡迷地描摹。
沈清嬌笑着,指了指我的房間門。
“許墨,下個月的全省藝術大展,我想帶個特殊的‘作品’去。”
許墨停下筆:“什麼作品?”
“我想讓嫂子也去。”
“你看,我是原版,她是盜版。”
“如果讓大家看看,整容失敗的反面教材是什麼樣,也算是對大衆的一種審美教育嘛。”
陸陽拍着大腿狂笑:“絕了!這個創意絕了!”
“讓那個整容怪去當對照組,這絕對是畫展最大的噱頭!”
許墨猶豫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好主意。”
“這種強烈的視覺沖擊,才是藝術的真諦。”
“就這麼定了,讓她去當這個‘反面教材’。”
看着屏幕裏三張扭曲的笑臉,我感到一陣反胃。
惡心。
真的太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