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影————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雖然只是一瞥，但她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蔣牧塵。
不知道他站在這裏守了她多久。
通風報信的人下山了，卻又不敢再回去，他支支吾吾的說道： “這...這山上現在多危險，大小姐...您還是找別人給您帶路吧。”
這點雨完全不至於再導致山體滑坡，他不願意去，純粹是因爲懶得去。
怒火“轟”地一下沖上了頭頂，燒掉了她最後一絲理智。
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凌月猛地揚起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扇在了那個男人的臉上！
這一巴掌又快又狠，不僅打愣了那個男人，也讓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向這邊。 凌月的手心辣地疼，口因憤怒而劇烈起伏，她盯着那個被打偏了臉、捂着臉頰目瞪口呆的男人： “廢物！”
她厲聲斥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滾！”
蔣牧塵願意帶她上去，她也什麼都顧不得了，冒着大雨就上了山。
山路被大雨沖刷得有些泥濘，蔣牧塵戴在耳朵上的助聽器不知何時被沖掉了，他站在稍高一點的山坡上，向她伸出了手。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伸進了他的掌心。
他掌心的感覺粗糲而灼熱，帶着雨水也沖刷不掉的繭子。
當凌月冰涼的手指落入他掌心時，那種鮮明的對比讓她心頭莫名一顫——他的手很大，輕易就將她的小手完全包裹。
凌月的手，白皙得幾乎能看見皮下淡青色的血管，指尖纖細，指甲修剪得圓潤光滑，塗着殷紅的指甲油。
此刻這雙手因爲寒冷和緊張而微微顫抖，落入那片粗粒滾燙的掌心中，柔嫩的掌心仿佛能被刮擦出細微的疼。
蔣牧塵的手握得很穩，微微用力，便將凌月從泥濘的斜坡下拉了上來。
他們在山頂上電纜處找到了爸爸，這雨是突然下的，他在下梯子的時候摔傷了腳踝。幸好有人守在他身邊，用樹枝和布條爲他做了簡單的固定。
幾個有良心的人攙扶着他，緩緩地往山下走，他對她道： “月月啊，你也往山下走，爸爸沒事的。”
凌月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
可是不等她往前邁，就被一股大力給推到了岩石上。凌月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冰冷溼滑的石面上，驚愕之下，正要發火，卻見蔣牧塵已經不由分說地蹲在了她面前。
“怎麼了?” 凌月下意識地想縮回腳，他的動作太突然，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
蔣牧塵沒有理會她的驚呼，他低着頭，大手已經握住了她纖細的腳踝。
凌月今天穿的是雙名貴的香奈兒軟羊皮短靴，此刻沾滿了泥漿，連帶着她那雙精致的蕾絲邊短襪也溼透了，狼狽地貼在皮膚上。
他動作利落，脫下了她的鞋子。
她討厭髒兮兮，他想脫掉她髒了的鞋襪，背着她下山。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脖頸上，他卻渾然不覺，全神貫注於手上的動作。
她掙扎起來， “你放開我，你脫我鞋子什麼?”
當他略顯粗糲的手指隔着溼透的襪子觸碰到她的腳踝時，凌月渾身一顫，一種被冒犯的羞惱涌上心頭。
“蔣牧塵！停下!”
她提高了音量，試圖掙脫。
這次，他或許感覺到了她的掙扎，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不過這個小聾子的助聽器被雨水給沖掉了，他聽不見她說話，雨水順着他的黑發流下，劃過他的眼眸，他又固執了低下了頭。
就在她愣神的瞬間，他已經輕輕脫下了那只沉甸甸、沾滿泥水的靴子。
緊接着，他溫熱的手指碰到了她溼冷的腳踝和小腿肌膚，小心翼翼地將那同樣溼透粘膩的襪子也褪了下去。
一只白皙如玉、腳趾圓潤、還塗着黑色甲油的纖足，就這樣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氣和泥濘的環境中。
雨水帶來的涼意讓凌月倒吸一口涼氣，同時也爲自己此刻的狼狽和被動感到無比難堪。
她的腳上果然不可避免的沾上了泥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