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帳昏暗。
二人身體嚴絲合縫,方才爲了上藥,景湛的上衣本就是敞開的。
花淺夏也才沐浴完,被這一折騰,身前的扣子崩開幾顆。
瑩白豐盈的口緊貼着他灼熱的膛。
腿無處可放,只能下意識纏住他勁瘦的腰。
方才怕被認出,無奈摘下了毀容的僞裝。
她還是低估了花家這些人的禽獸程度。
即使她現在在男人身下,外邊官差依舊個個巴不得撲上來將她生吞活剝。
她腹部的溼意越來越強烈,是景湛的傷口在不斷滲出血來…她不免心尖微顫。
景湛如今身受重傷,能堅持下來嗎?
若是他倒下了,外邊那群野獸般的男人,未必不會對她做什麼。
景湛早就看出了花淺夏的毀容面貌是僞裝。
在他眼裏,女人都長一個樣子,是美是醜與他無關。
但如今這張臉,讓他心念一動的同時,還感覺有些熟悉。
見花淺夏被其他的男人直勾勾盯着,心中莫名騰起一陣幽冷的意。
“看夠了?”
他再次開口,轉向官差,帶着一種不耐煩的戾氣。
他周身散發出的那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讓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所有人不寒而栗。
仿佛天上下刀子。
花知安猛地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放肆!”花知安強自鎮定,試圖找回場子,“我等奉命捉拿要犯,爾等……”
“要犯?”景湛嗤笑一聲,打斷了他,“我與夫人在此行房,何時成了你要捉拿的要犯。京兆尹辦案,如今已是不分青紅皂白,驚擾內眷了嗎?”
花知安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美色誤人!今真是撞了邪!
如花村居然有這樣勾人的小妖精!
比怡紅院的頭牌還要漂亮不少!
但這男人氣度異於常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子。僅僅睨他一眼,就感覺渾身要被凌遲了,腿上顫抖不止。
不像是好惹的…
再待下去,不僅問不出什麼,反而自取其辱。
“多有叨擾,在下告辭!”
花知安轉身便大步向外走去,步伐倉促。
官差們忙不迭地跟上,破門勉強掩上。
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花淺夏幾乎是脫力般軟在景湛懷裏,後背驚出了一層冷汗。
幸好花知安沒見過她未受傷的臉。
當年太子病危,爲了給太子試藥,她嚐百草毀了容。
她醫術高,很快就治好了。
在外陪伴太子三年,害怕美貌引起惡人覬覦,便一直用醜陋的人皮面具僞裝。
回來後,還沒有來得及摘下人皮面具,告訴所有人她沒有毀容。
朝夕之間,所有人背叛,她被罵“醜八怪”配不上太子。
旋即毀去了清白,掃地出門。
想到此處,花淺夏越發冷肅。
剛起身,卻見景湛面色冷白,像樽易碎的白玉。
“景湛!”
男人高大的身軀倒在她身上,他雙眸緊閉,長睫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竟是徹底失去了意識。
“喂!景湛!你醒醒!”花淺夏拍了拍他的臉,入手一片滾燙。
他發燒了。
傷口感染加上失血,情況不妙。
看來方才是他強撐着最後一口氣,嚇跑了那些人。
花淺夏咬了咬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沉重的身軀重新推趴在床榻上。
要上藥,得先把他褲子扒了。
花淺夏伸手,緩緩褪下布料,露出更多肌膚。
“!!!”
她呼吸猛地一窒,瞬間從耳紅到了脖子。
眼神驚詫,這是什麼!
花淺夏感覺自己臉上快要冒煙了,腿也軟了。
雖然不是沒有見過,但這也太…
她手忙腳亂拿起旁邊的剪刀,剪開被血污黏在傷口周圍的布料。
冰冷的剪刀尖端偶爾觸碰到他灼熱的皮膚,引得昏迷中的景湛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屋中燭火搖曳。
她有些懷疑,自稱是景湛的妻子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了。
方才被他壓着,她本動彈不了。
男人一只手就能輕而易舉將她的腰掐住。
如今又讓他發現自己不是醜八怪,萬一後他想履行夫妻義務…
那她豈不是任人欺負!
她才不想被掐着腰草…
後悔,現在就是很後悔。
早知道就說是他媽了,來個母慈子孝。
但轉念一想,前世他可是絕嗣的,估摸是中看不中用。
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敢這樣勾引他。
爲了以防萬一,明天得找個郎中來瞅瞅他到底中用不中用。
把藥都上完後,她剛幫景湛收拾好。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制止了她的下一步動作。
她抬眸,發現景湛不知何時已經已經醒了過來。
景湛唇色淡淡,眸色深沉,寒氣人。
哪怕發燒之時,依舊威嚴壓迫。
“你爲何要以假面示人?”
花淺夏早已經想好說辭,“我受家裏欺負才逃出來,還帶着體弱的夫君。若是太美,怕遭壞人覬覦。”
說到此處,她怯生生地將小手貼在景湛掌心。
如嬌花照水,又像只可憐巴巴的小貓,乖乖地把爪牙都交上,只求主人不要棄養。
“我知道夫君如今落難,不想惹人注意。夫君會不會嫌棄我相貌生的招搖,不要我了?”
掌心的手又小又軟,肌膚如同絲綢般柔軟滑嫩。
景湛眉心微動,卻久久不開口。
花淺夏的笑容都要僵了,擔心他不吃這套。
心懸在半空,掌心裏沁出細密的汗珠。面對景湛這種心思深沉的人,她實在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糊弄成功。
他的面掩在明明滅滅的燈火裏,她看不出情緒。
屋內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噼啪聲。
景湛鬆開她的手:“把衣裳穿好,然後睡覺。”
花淺夏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此刻衣襟大開,身前的小衣被撐的鼓鼓囊囊。
“好。”她連忙應聲,猜測糊弄過去了。
手忙腳亂地抓過旁邊散落的桃色裏衣,背過身去,匆匆套上。
指尖因爲緊張而有些微顫,系帶子時好幾次都沒系好。
她躊躇了片刻,見景湛呼吸漸沉,像是又昏睡過去,這才在他身側和衣躺下。
床榻本就狹小。
景湛醒來後便睡意全無。
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鼻尖。
花淺夏當真是個嬌氣膽小的,睡覺時也只敢縮成小小一團在角落。
掌心似乎還殘留了女子的溫軟,他不自覺地摩挲了指腹。
這只小雀兒,方才只是發出那樣的聲音,便引來那麼多貪婪的目光。
也不知如果沒有他,要被多少人欺負。
不如先養在身邊玩兒,全當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