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公司上市當天,總裁丈夫把青梅塞進公司吃分紅,我沒說什麼。
可青梅卻拿着雞毛當令箭,指責我今天左腳先踏進公司,沖掉了喜氣,要扣我整個月的工資。
向來公正的總裁丈夫非但沒斥責她,還贊同她對我的懲罰,甚至因爲她舉報有功要給她升職加薪。
好好好,僞人虐文小說劇情降臨我身上是吧?我忍我是狗!
我勃然大怒,扔掉副總牌,轉贈所有股份給青梅後瀟灑離開。
丈夫的解釋在我眼中全是偏心詭辯,我執意提了離婚。
可我等來的不是公司沒了我一夜倒閉,他跪地和我道歉,哭着說他後悔了。
而是公司蒸蒸上,他成爲當地首富後,和青梅舉辦了盛大的結婚儀式。
大齡又任性離職的我被各個大廠婉拒,一天八份工,爲了賺三千塊錢養家活活累死。
再睜眼,偌大的辦公室裏,總裁丈夫皺眉問:
「林晚,你真的要辭職?」
我看着手上就要扔出去的副總牌,左手倒右手,絲滑地掛回脖子上。
「老公,我那是開玩笑呢,公司可是咱倆愛情的結晶,我就算死,都不會離開!」
笑話,我辛辛苦苦把公司帶到上市,還能讓別人把桃子給我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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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在場衆人一臉詫異地看着我。
畢竟,上一秒我氣得臉漲紅,氣勢洶洶地拽下工牌,眼看着就要摔牌走人。
結果左手倒右手,戴了回去。
很詭異你知道嗎,不亞於老公去手術,醫生出來說把痔瘡保住了但是老公沒救活。
她們還沒反應過來,我卻思路清晰,立馬走上前和一臉得意的楚芸兒握手。
「楚助理,你說得對,該罰!我今天不該左腳先進公司,以後我好好查了黃歷再出門!」
我拿起桌上水杯:
「我以水代酒,自罰一杯,大家別愣着了,大喜的子,都去忙自己的吧!」
清冽的水流入喉,我沒注意到老公陸淮年震驚的目光。
放下水杯,趁着宴會還沒開始,我亢奮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回來了,一切都回來了!
辦公樓32層風景秀麗,在江邊最好的地段,能俯瞰全市。
新裝修的辦公室簡約大氣,落地窗陽光明媚,那上萬的老板椅我一秒沒坐,上輩子都便宜了楚芸兒!
前世我離職後不久,爸媽車禍成了植物人,我不得不肩負家庭重擔。
那些大廠表面以崗位不符合婉拒我,但我知道,他們是在陸淮年授意下封我。
無奈,我刷盤子送外賣,半夜當代駕苦苦支撐。
最終猝死在打工路上。
這次,我死也要賴在公司不走了!
不一會兒,下屬敲門通知我宴會正式開始,我才精神煥發地出去。
一晚上我滿面春風,大家都以爲我是因爲公司上市而開心。
到發分紅時,氣氛更是達到最高點。
楚芸兒一個個派發紅包,每個都鼓鼓囊囊,起碼有個一兩千塊錢。
只有我和她的紅包單薄。
我還在愣神,楚芸兒開出一張支票,尖叫道:
「一百萬獎金,淮年,你是不是太寵我了!」
陸淮年含笑,目光寵溺。
同事們傳來鼓掌聲,立馬催促我:
「林總,沒準你的也是支票,快拆開看看!」
可惜裏面空無一物。
我倒了一下,連個鋼鏰都沒有。
下屬王姐一臉不忿:
「林總,明明你是最大的功臣,獎金起碼五百萬,想不到陸總卸磨驢,居然一分錢不給你,卻給楚芸兒那個心機女一百萬!」
我卻眸光一冷。
上一世,我就是信了她的挑撥離間,一直覺得陸淮年對我太冷淡,時不時就作鬧問他到底愛不愛我,引得他對我不滿。
上市當天,她更起哄說親眼看見陸淮年和楚芸兒不清不楚,這種男人要不得,說我是公司大動脈,直接離開,讓陸淮年後悔。
直到刷盤子的我在小店屏幕上,看見她參加陸淮年和楚芸兒的世紀婚禮,一臉殷勤地給楚芸兒拎八米長的婚紗拖尾時,才知道她和楚芸兒是一夥的。
這次,我絕對不會犯傻了!
不就是區區一百萬,上市公司的副總想賺幾個都行。
王姐見我沒反應,臉色難看。
陸淮年聽見吵鬧聲,幾步走了過來,輕聲問:
「林晚,獎金你不滿意?」
我笑了下,給他展示空空的紅包:
「陸總,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驕傲,再接再厲?」
他臉色瞬間變了,扭頭看了眼楚芸兒,眼中罕見有些怒意。
很快,他抿唇從懷中摸出個小禮盒塞進我的手心:
「芸兒在和你開玩笑,這輛車,才是你的獎勵。」
楚芸兒像踩了尾巴的貓:
「淮年!這車可是賓利限量款,價值千萬,不是說送客戶的嗎?我想要試駕你都不肯答應!」
哎呦,還有意外收獲?
我勾唇一笑,故意把車鑰匙拿出來,在楚芸兒吃人的目光前晃了晃:
「陸總大氣!」
酒宴結束,陸淮年拉住我,有些爲難地說和楚芸兒有場應酬,晚點再回去。
這個點應酬,騙鬼呢?
上一世的我勃然大怒,卻攔不住他,帶着一肚子氣回家。
這次我點點頭,就忙着去地下車庫提自己的豪車,美美開回了家。
從SUV變小轎車,再從小轎車變面包車,最後面包車賣了500廢鐵錢買輛自行車的屈辱滋味,我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回家後,看着風格簡約的大平層,我差點哭了。
上輩子離婚的時候,我學人家小說女主淨身出戶,覺得小錢而已靠自己能輕鬆賺到。
結果現在才知道,自己就是沒苦硬吃!
爲了獎勵自己,我點了個平時舍不得吃的百元外賣。
陸淮年開門回來的時候,家中漂浮着麻辣小龍蝦的香氣,微不可見地皺眉:
「你沒給我做飯?」
以前我顧念他的胃病,總是親手給他做營養餐,家裏更是時刻煨着養胃粥。
陸淮年從來淡淡的,不說喜歡不說討厭。
前世的這個時候,我在家氣到發瘋,行李都收拾好了。
聽到這麼一句,怒火瞬間被點燃,覺得自己熱臉貼了冷屁股,和他大吵一架,死活要離婚。
現在我看開了,和他結婚十年了,還糾結愛不愛的,沒意思。
我收拾起桌上的外賣盒:
「哦,我還以爲你和她吃過了。」
陸淮年見我竟然沒盤問他和楚芸兒的去向,更沒發火,沉默了幾秒,說了實話。
「你這是在生悶氣?芸兒心情不太好,我陪她去散了散步,就回來了。」
還真不是。
怕他誤解,我起身,打開冰箱: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陸淮年傾身看我,依舊皺眉:
「你不用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有話直說。」
莫名其妙!
不過我確實有事找他。
我轉身從書房找出一份文件。
2
陸淮年看見文件,瞳孔一縮,反應出奇的誇張:
「林晚,我不可能和你離婚的,你不要無理取鬧!芸兒的父親手上有一個重要的專利技術,想讓芸兒來公司考察一下才肯轉讓,我和她清清白白!」
離婚?誰啊?我嗎?
我們利益綁定那麼厲害,我傻了才和他離婚!
只是陸淮年,你自己聽聽你這個借口是不是有點離譜。
上輩子的我聽到這句話,直接開大嘲諷,笑話陸淮年騙我不打草稿。
要知道楚芸兒和他一樣都是孤兒,當初就是因爲覺得陸淮年太窮才拒絕了他的告白,漸行漸遠。
現在忽然冒出一個科研家的爹?
當時我只覺得他在詭辯,他籤了離婚協議。
後來我才知道,楚芸兒竟然真是那個科研家走丟的女兒。
只是陸淮年爲了專利是真的,愛也是真的,不然以他清高的性格,絕不會用婚姻換金錢。
也不會對我痛下手,封我,導致我打工活活累死。
回過神來,我失笑:
「我信!你是我老公,她是你青梅,我不會妨礙你們的正常交往。」
「別瞎想了,我爸媽身體不好,咱們公司走上正軌了,我想給他們買套房子來城裏住,選了幾套戶型圖,你幫我看看行不行?」
他接過文件,發現真是戶型圖,長舒一口氣:
「行,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
三言兩語到手一套房,我轉頭就給爸媽報告這個好消息,許諾過段時間過戶了就去接她們。
陸淮年已經去洗澡了。
淅淅瀝瀝的水聲,聽得我愉悅地哼歌。
不對!
他怎麼在我的浴室洗澡?
十年來他和我相敬如賓,一向分房睡,夫妻生活都要我求得他煩了才有。
還沒想明白,他已經裹着浴巾擦着半的頭發出來。
我如臨大敵:
「今天有點累了。」
或許我真有那麼點精神潔癖。
想到他和楚芸兒的破事,就覺得反胃。
陸淮年沉默,要知道以前我熱衷此事,狐疑看我:
「你今天那麼乖,不就是爲了這個?」
「爸媽催我們要個孩子,我也覺得確實該生一個,讓你安心。」
我翻了個白眼。
當我不知道每次他都以投喂爲名給我吃優思明啊?
沒拆穿他,我拂開他觸上我胳膊的手,義正詞嚴:
「陸淮年,公司上市的時候這麼關鍵,事業爲重,兒女情長以後再說!」
幾次三番被拒絕,他掛不住臉,攥了攥拳,轉身就走。
沒一會兒,他已經穿戴整齊,抱着筆記本電腦坐在客廳處理工作了。
我忍不住想要誇他了。
有這麼敬業的員工,同事,老板在,何愁公司分紅?
愛情,哪有真金白銀香!
見我倚在門框看他,他還以爲我吵到他了,立馬合上電腦。
剛要說話,邊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看到消息,他臉色微變,破天荒報備了一句:
「林晚,家裏沒有牛了,我去買。」
有沒有我還不知道嗎?
肯定是楚芸兒找他。
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不許他去,指責楚芸兒就是作妖,明知道陸淮年曾對她有好感卻毫無邊界感。
這次,我主動給他拿上了我的車鑰匙:
「開我的車去吧,比較快。」
陸淮年不知爲何,握着鑰匙猶豫不決:
「算了,明天再......」
手機催命似的響起,楚芸兒打來的。
陸淮年無奈接通,聽了幾秒,神情嚴肅:
「公司有點事,你等我,半個小時就回來!」
別說半個小時,不回來也沒事啊。
我敷衍地點頭。
沒想到,他確實一晚上沒回來。
第二天我神清氣爽地去上班。
一踏進公司,卻發現氣氛凝重。
向來淡漠的陸淮年眼中滿是怒意,冷着臉斥責我道:
「林晚,你爲什麼非要針對芸兒?你知不知道公司的名聲差點因爲你掃地!」
「要不是我安慰了一晚上,她昨晚就跳樓了,你這就和她道歉!」
3
我懵了。
上一世也沒有這個劇情啊?
難道是蝴蝶效應。
我很快冷靜下來:
「陸總,我到底做了什麼?」
陸淮年滿眼失望,輕拍楚芸兒的後背安撫她。
楚芸兒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哽咽出聲:
「林晚你別裝了!我不就罰了你一個月的工資,你竟然添油加醋春秋筆法發帖子網暴我,說淮年偏心我,要對你卸磨驢!我被大家罵慘了,這公司我是不敢呆下去了,我爸的專利也不敢授權了,免得又說我和淮年有不正當關系!」
「我不怪你,女人的嫉妒心獨占欲是比較強,你放心,淮年雖然說要給我你的職位,你的當補償,但我不會要的。」
這話充滿了暗示,大家都是人精,猜到了這出是她自導自演,有些同情地看向我。
趁着陸淮年還沒說話,我大跨步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以爲我要和她撕起來了,紛紛攔我,讓我別沖動。
我卻一把握住楚芸兒的手,感動道:
「想不到楚助理你竟然這麼善解人意,是我不對,你這麼仗義,那還說啥了,陸淮年給你了!」
既然她想以退爲進,那我就釜底抽薪。
楚芸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要抽手:
「你這就承認了?!」
可剛才她親口說不怪我,一時間下不來台。
陸淮年倒是黑了臉:
「什麼把我給她,胡言亂語!」
我當即改口:
「開個玩笑,楚助理,我誠懇和你道歉,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楚芸兒只能吃了個啞巴虧。
一場風暴就此平息。
陸淮年主動找到我,把車鑰匙塞回我手心:
「你知道認錯就好。我知道你和芸兒不對付,放心,她父親已經鬆口了,最多三個月就能籤上合同了。」
不就三個月,得到專利後公司可以飛升,對我百利無一害。
所以,無論之後楚芸兒怎麼明裏暗裏對我使絆子,我都視而不見。
搶我,我也笑而不語。
上一世的我總想做出一些成績讓陸淮年看得見我,大包大攬公司的所有事。
既然楚芸兒想要表現,就讓她表現唄,反正有陸淮年盯着,我正好休息休息。
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一口氣把調休都用了,沒事就去健身,做做美容。
轉眼,一個月過去。
爸媽的那套房子做了大掃除,家具也都布置好了,交完房,我親自接爸媽住進豪宅。
他們連連誇我孝順,說我破費,問我陸淮年呢?
我摸了摸鼻子:
「公司事多,他忙着呢。」
其實我壓沒告訴他這件事,畢竟他也沒必要知道。
下午帶二老逛商場的時候,我媽忽然用手肘懟了下我,一臉嚴肅:
「你看看那是不是你老公!」
還真是。
珠寶店裏,他和楚芸兒貼着看售貨員展示的戒指。
都到這階段了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
我媽卻怒了,氣勢洶洶地沖過去,一把掰過陸淮年的肩膀,就要扇過去:
「你個不要臉的——」
4
「媽!」
我一把架住她的手,厲聲道:
「你認錯人了,這壓就不是淮年,行了別鬧了,我們快走!」
趁我媽還迷糊着,我立馬把二老推走。
轉頭沖陸淮年眨了眨眼,示意他和楚芸兒好好逛。
他一臉空白,顯然在狀況外。
回家後不出意外,爸媽和我大吵一架。
我爸沉默點煙,我媽罵我不中用,縱容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彩旗飄飄。
我虛張聲勢:
「媽,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人家淮年對你不差吧,要沒他和你閨女一起奮鬥,你能住這麼好的房子嗎?旁邊那人就是他發小,你是想讓他光天化下丟臉?」
這話說的太假,我自己都不信。
我媽抽抽嗒嗒,用憐愛的目光看我:
「晚晚,有爸媽給你撐腰,還怕他個孤兒嗎?和他離!」
我心中腹誹。
不是不離,而是要緩離,慢離。
當初我太戀愛腦,把所有股份給了陸淮年表衷心,現在手裏只有他在我在我拉到重要商時獎勵我的百分之五股份。
現在公司正在上升期,要是和他離婚,我虧麻了!
我也沒閒着,最近一直滲透公司的核心業務,方便以後和陸淮年談判。
這些彎彎繞繞卻不好和爸媽說。
褲袋裏的手機忽然連響了好幾聲。
陸淮年發來的消息:
「爸媽進城了你怎麼不和我說?」
「媽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你怎麼和她們說的?」
急得消息都不發了,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林晚,你現在來公司,我和你當面解釋清楚!」
不愧是總裁當久了,解釋都要我奔着去。
正好,懶得和我爸媽再費口舌。
提醒她們不要把事情鬧大以後,我換了職業套裙就出了門。
進了公司,總裁辦公室的門透着一條縫。
我下意識推開,一眼就看見楚芸兒和陸淮年在擁吻,很是投入。
嚯!
陸淮年在公司很正經,怕影響不好,從來不和我有什麼親密接觸,恨不得躲着走。
沒想到和楚芸兒就情不自禁。
難道他是故意的,不演了,叫我來是要和我攤牌鬧離婚了?
這可不行。
心電流轉,我就要關門退出去。
「林晚!」
陸淮年卻一把將楚芸兒推開,不顧形象地抓住我的手,倉促解釋:
「剛才睫毛進眼睛了,她在幫我吹!」
楚芸兒一臉得意,語氣不清不楚:
「對......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和淮年是超越男女之情的感情。」
我一副看你們怎麼編的表情,引得陸淮年英挺的眉毛緊蹙。
他破天荒厲聲呵斥楚芸兒:
「你給我出去!」
關上門後,他將其反鎖,平復了一下呼吸,低聲道:
「真的是誤會。」
我點點頭:
「嗯嗯,相信你。」
陸淮年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欲言又止。
沉默半晌,嘆氣道:
「爸媽既然來城裏住了,不如我們生個孩子給他們帶,讓他們找點事做?」
最近他老提這個,是想讓我變成家庭主婦,徹底趕出公司給楚芸兒讓位嗎?
好算計!
我張了張嘴:
「啊,沒必要吧?」
陸淮年盯着我,不知想到什麼,目光漸冷:
「怎麼,不想生......還是不想和我生?最近和實習生關系不錯?」
這話難道不該我問?
想不到他竟會倒打一耙。
我深吸一口氣,敷衍過去:
「主要時間不合適,現在公司剛上市——」
砰!
不知道哪句話觸及陸淮年的神經,他一把拽過我的胳膊,用力將我推到辦公桌上。
我沒有防備,後腰撞到筆筒上,疼得呲牙咧嘴。
剛要質問,就看見他開始解自己總是扣到最上面一顆的襯衫紐扣。
他居高臨下睥睨着我,說的話讓我心驚:
「放心,我保證當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公司已經是行業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