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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是被保姆王媽搖醒的。
她是陸家的原生保姆，在母親初來到陸家做保姆時，沒有排斥，反而一直對母親關照有加。
在我年幼時，她也極爲疼我，經常會偷偷藏好吃的帶給我。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喊出了口：
“王媽！”
可她沒有回應，反而是一把將我推到。
像對待豬崽一般粗暴的替我解着繩子。
一邊解，還一邊謾罵着：
“太太救了你們娘倆，卻被你們恩將仇報害死！”
“連老爺都被你賤人媽給克死了，你們有這個下場，都是活該！”
我這才恍然大悟般的想起，太太已經死了。
在大家眼中，是被我母親害死的。
太太是個善良的人，對陸家的下人都很好。
甚至在當初我和母親被生父買賣時，出手救下了我們。
就連陸聿澤爲娶我跪地七天七夜懇求時，也是太太替我們從中斡旋。
這麼好的人離世，讓陸家上下所有人都恨上了我和母親。
我低下頭，小聲囁喏着：
“對不起......”
“呸！”
王媽沖我吐了攤口水，在解開前繼續加大了手中力道。
麻繩磨破皮膚，疼得我直吸氣。
“假惺惺！”
“少爺心善留着你，你還差點害死小小少爺！”
“你跟你的賤人媽一樣！都是白眼狼！”
“我要是少爺，早把你丟江裏喂魚了，真不知道留你這條爛命做什麼。”
束縛徹底解開，我雙手恢復了自由。
我伸手抹去臉上的口水，沒有說話，而是低着頭徑直走向我的房間。
王媽還在我身後不斷咒罵，大約就是讓我去死這類的話。
我苦笑。
其實我早就想死了。
可母親臨死前，拉着我手痛哭的畫面總是縈繞在腦海。
“寧寧，你一定要保守好秘密！照顧好聿澤！”
“我們的命都是太太和聿澤救下的，我們欠他們太多太多！”
“一輩子都還不完......”
若不是爲了還債，若不是爲了守護那個秘密。
我早就該隨着母親去了。
不過也快了，醫生說過，我最多還一個月。
等我死了，債也清了，大家也都會高興了。
回到仄的保姆房，我有一瞬間的陌生。
直到掃視到桌角我和母親的合影，我才想起。
這是我們剛進陸家時住的地方。
太太死後，我就被陸聿澤趕回來這裏。
我敲了敲腦袋，記性越來越差了。
醫生說過，我腦部腫瘤的位置壓迫到了部分神經。
越是晚期，就越容易忘記一些事。
可有些事，我不能忘。
我拿出手機，打開了備忘錄。
裏面密密麻麻的記錄了這些年來，我所珍視的回憶。
我在新的一頁反復記錄下了母親的叮囑：
【保守好秘密，照顧好聿澤！】
秘密若是說漏嘴，陸聿澤會出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