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好......好個沈離......詐死還不夠,還要算計朕......」
他推開蘇婉兒,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抽出腰間的長劍,一劍砍斷了面前燒焦的立柱。
「傳朕旨意!沈離若三不現身,朕就誅她九族!」
「去把沈家祖墳給朕掘了!把她爹娘的屍骨拖出來喂狗!」
「朕就不信,她能眼睜睜看着沈家列祖列宗因她而不得安寧!」
我飄在半空,看着他那副恨不得食我肉寢我皮的模樣,只覺得荒謬。
蕭燼,你是不是忘了?
沈家早就沒人了。
三年前你奪位最凶險的那一晚,我爹娘爲了護你出城,萬箭穿心而死。
沈家上下五十六口,除了我,全都在那場政變裏爲了保你這個「姑爺」死絕了。
現在的沈家祖墳,不過是一片埋着衣冠冢的荒地。
你要掘就掘吧,反正裏面埋着的,只有我對你最後一點可笑的仁慈。
蕭燼被抬回了寢宮,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沒有一個人能止住他的頭疾,更沒人敢說出真相——這本不是病,是蠱。
蘇婉兒端着一碗參湯走了進來,臉上的妝容精致得像是一張畫皮。
她揮退了太醫,坐到蕭燼床邊,柔聲說道:
「陛下,臣妾方才去求了神醫,得了一個偏方,或許能緩解陛下的痛楚。」
蕭燼此刻已經疼得神志不清,聞言一把抓住蘇婉兒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什麼偏方?快......快給朕用!」
蘇婉兒從袖中取出一套銀針,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譎光芒。
「神醫說,是以毒攻毒之法。姐姐生前不是常給陛下施針嗎?臣妾雖然不才,但也偷學過幾分。」
我飄在床帳頂上,看着她手裏那幾淬了藍光的銀針,差點沒忍住沖下去掐死她。
這哪裏是治病,這分明是在催命!
蕭燼體內的噬心蠱最忌諱,我以前施針是爲了封住道,讓蠱蟲沉睡。
蘇婉兒這一針下去,只會徹底激怒母蠱,讓它在蕭燼的血肉裏瘋狂撕咬。
「扎......快扎!」
蕭燼卻早已痛得失去理智,催促着蘇婉兒動手。
他此時腦子裏大概還在回想我當年給他施針的畫面。
那時候每到月圓之夜,我都會把他綁在床上,用銀針封,然後割破手腕喂他喝下我的心頭血。
他每次醒來都會罵我變態,罵我是個怪物,罵我用這種方式羞辱他。
「沈離......你這個毒婦......朕絕不會向你低頭......」
蕭燼迷迷糊糊地咒罵着,仿佛把他現在的痛苦全都歸咎於我當年的「折磨」。
我冷眼看着蘇婉兒顫顫巍巍地舉起針,對着蕭燼的死就扎了下去。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瞬間穿透了整個寢宮。
蕭燼猛地從床上彈起,整個人如同觸電般抽搐,皮膚下甚至能看到有黑色的東西在瘋狂遊走。
那是被激怒的噬心蠱。
蘇婉兒嚇得臉色慘白,手裏的銀針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明明姐姐以前就是這麼扎的!」
她驚慌失措地想要去按住蕭燼,卻被蕭燼一腳狠狠踹在了心窩上。
「滾開!賤人!你想朕嗎?!」
蕭燼滾落在地,雙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雙眼翻白,口吐白沫。
那種萬蟲噬咬的痛苦,本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沈離......沈離在哪?把沈離給朕抓回來!」
他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嘴裏終於不再是咒罵,而是瀕死前的求救。
「只有那個毒婦能救朕......只有她知道怎麼解毒......」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蘇婉兒被踹得吐了一口血,卻不敢反駁,只能跪在地上拼命磕頭。
「陛下饒命!臣妾也是救人心切......定是沈離那個賤人留下的針法有問題!」
我看着這場鬧劇,只覺得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