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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腦一片空白，一把搶過報告單。
上面白紙黑字，結果確實是陽性。
我一個居然真的懷孕了？
還是雙胞胎？
張大媽把化驗單懟到我臉前，幾乎要貼到我的鼻子上。
她旁邊的大媽還舉着手機，鏡頭對準了我和荒謬的報告。
“家人們！看清楚了！這就是鐵證！鐵證如山！”
我的手在抖。
無法言喻的荒誕感讓我渾身冰冷。
我一個純爺們，被醫院確診懷孕。
還是雙胞胎！
這事要是說出去，誰信？
可現在，白紙黑字的報告就擺在眼前，上面的名字也是我的不假。
就在我大腦一片空白時，老婆打來了視頻通話。
我剛想接，張大媽眼疾手快，一把搶走了我的手機。
“喲！還有同夥？”
她看着屏幕上的備注，發出誇張的嘲笑。
“玩得還挺花啊，小姑娘家家的，還叫別人老婆？”
“正好！讓你所謂的老婆也聽聽你破壞別人家庭的好事！”
她本沒多想，直接接通。
對面立刻傳來我老婆標志性的大嗓門。
“李強！你個死胖子！”
“都和你說了不舒服就回家，你死哪去了！加班連命都不想要了嗎？”
李強？
死胖子？
張大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面面相覷，一片寂靜。
她愣了足足三秒，隨即爆發出更誇張的大笑。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這個手機是你金主的，對面的老婆是正宮娘娘。”
“原來是個母老虎啊！難怪你家這位要在外面偷吃！”
她把手機鏡頭對準我，對着聽筒大喊。
“看着這個人的嗎？這是你家小三。”
“她懷孕了！在我們這被抓了個現行！”
“你這個當正宮的不出來表示表示？”
對面沒開攝像頭的阿梅沉默了。
三秒鍾的死寂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笑。
“懷孕？誰的？李強的？哈哈哈哈......”
“你們在哪家精神病院抓的人？別是把醫生給綁了吧？”
趁着張大媽發愣的瞬間，我猛地撲過去，一把奪回了我的手機。
我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對着手機的聽筒嘶吼。
“報警！快報警！她們造我黃謠！”
這一聲雖然沙啞難聽，但不再是該死的蘿莉音。
現場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震驚又不可思議。
張大媽的臉色瞬間漲紅。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開始強行狡辯。
“裝！你還在裝！”
她指着我，聲音都變了調。
“你肯定是爲了不失面子，故意變聲的！”
旁邊幾個大媽也回過神來，硬着頭皮附和。
“對對對！現在電視上好多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變態！”
“肯定是吃了什麼藥，或者做了聲帶手術！”
看着她們垂死掙扎的醜陋嘴臉，我反而不急了。
不再掙扎，也不再辯解。
我飛快給警察打電話，又開口恐嚇蠻橫無理的大媽必須留在這裏。
然後慢悠悠地走到走廊的長椅邊坐下。
低下頭，飛快地在手機上給老婆打字。
“帶上結婚證和戶口本，來三甲醫院婦產科。有人說我懷孕了，還拿到了報告。”
6
發完消息，我緩緩地抬手，摘下了頭上的帽子，露出一頭利落的板寸。
然後我扯下了臉上的口罩。
一張棱角分明，胡子拉碴的男人臉，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爲了讓效果更明顯，我還特意滾動了一下喉結。
清晰的男性特征，在醫院慘白的燈光下一覽無餘。
張大媽指着我的喉結，手指哆哆嗦嗦。
“假的！這肯定是假的！”
她尖叫起來，“你們這些小年輕，什麼整容手術做不出來！喉結都能造假！”
一起跟來的劉大夫也忙着幫腔。
“沒錯！現在醫學技術很發達，這不能說明什麼！”
我笑了，都到這份上了，還在嘴硬。
“既然你們這麼確定我懷孕了，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如果檢查出來，我沒有懷孕，這位老太太，給我磕三個響頭，公開道歉，再賠償我精神損失費五萬塊。”
“如果我真的懷孕了，我當場剖腹，把孩子取出來給你們看！”
這話一出，全場譁然。
“瘋了吧這人！”
“剖腹？這也太狠了！”
張大媽被我這股不要命的氣勢嚇得後退了半步，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她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劉大夫，尋求支持。
劉大夫此刻也是騎虎難下。
他心裏清楚，那張三甲醫院的報告肯定有問題。
但他更清楚，如果現在認慫，他僞造診斷、非法行醫的事情就會敗露。
爲了掩蓋自己的錯誤，他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他咬了咬牙，對着張大媽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信我的！錯不了！我摸了幾十年脈了，那肚子絕對是胎兒，那手感絕對錯不了！”
有了劉大夫的專業保證，張大媽立刻又挺直了腰杆，恢復了囂張氣焰。
“賭就賭！誰怕誰啊！”
她指着我，唾沫橫飛。
“你要是沒懷，我今天就把這裏的地磚摳下來吃了！”
“好！”
我冷笑一聲，當着所有人的面，打開了手機的直播功能。
我把鏡頭對準手裏的抽血檢查單，又掃過張大媽和劉大夫那一張張醜惡的嘴臉。
“家人們！”
“沉浸式體驗男人懷孕，在線打假，輸了的吃地磚！”
7
獵奇的標題瞬間吸引了大量的流量。
直播間的人數從幾十一路飆升到上萬。
“？男人懷孕？主播在演科幻片嗎？”
“標題黨吧？舉報了。”
“前面的別走，我賭五毛錢是真的，這年頭什麼奇葩事沒有。”
“那個大媽的嘴臉好惡心啊，看着就來氣。”
“主播快揭秘！到底怎麼回事？”
就在直播間熱度節節攀升的時候，警察和老婆幾乎同時趕到了。
“警察！誰報的警？”
“李強！你個王八蛋死哪去了！”
氣勢洶洶的老婆一眼就看到了我這副慘樣和旁邊耀武揚威的張大媽。
她二話不說，一個箭步沖上去，抬腳就朝着張大媽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
“我讓你欺負我老公！”
張大媽被踹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警察趕緊上前拉開扭打在一起的衆人，厲聲問道。
“怎麼回事？聚衆鬥毆嗎？”
劉大夫一看警察來了，立刻惡人先告狀，指着我喊。
“警察同志！是他！他醫鬧！他質疑我們專業的診斷，還在這裏聚衆鬧事！”
我冷笑一聲。
時機到了。
我在所有圍觀群衆、警察，以及直播間數萬網友的注視下，緩緩地站起身。
我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最後掃了一眼張大媽和劉大夫。
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掀起了我的衛衣。
映入所有人眼簾的，是一個圓滾滾、白花花的啤酒肚。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直播間的彈幕也停滯了片刻。
爲了讓效果更震撼，我用力一吸氣，圓滾滾的肚子瞬間癟下去了一半，肋骨都清晰可見。
然後，我又猛地一鼓氣，肚子又彈了起來。
我還用手拍了拍，發出悶響。
“看清楚了嗎？”
“這裏面，是紅燒肉、是小龍蝦、是啤酒、是炸雞......但唯獨不是孩子！”
長達五秒鍾的死寂之後。
不知道是誰先沒忍住，笑了出來。
緊接着，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媽呀！笑死我了！”
“神他媽懷孕！這是懷了個遊泳圈吧！”
直播間的彈幕也瞬間爆炸。
“年度最佳喜劇片！”
“主播牛！這反轉我給滿分！”
“心疼榜一大哥刷的火箭，結果就看了個這？哈哈哈哈！”
張大媽的臉指着我的啤酒肚，嘴唇哆哆嗦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劉大夫更是慘白如紙，額頭上的冷汗順着臉頰往下淌，連眼鏡滑到了鼻尖都顧不上去扶。
一名警察走到他面前，表情嚴肅得像一塊鐵板。
“你就是劉大夫？”
“你沒有做B超，也沒有驗血，就憑手摸，確診他懷孕了？”
劉大夫支支吾吾，冷汗直流。
“不是我......醫院也抽血了......”
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救命稻草，指着我手裏的化驗單大喊。
“警察同志！你看！三甲醫院的報告！也證明他懷孕了！”
警察接過那張荒謬的化驗單，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轉身問旁邊一個被嚇得瑟瑟發抖的護士。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醫院的報告能解釋一下嗎？”
小護士快哭了，支支吾吾地交代了實情。
“是化驗科的李姐，她小妹也叫李強，今天也來孕檢，”
“她小妹未婚先孕，不敢讓家裏人知道，所以張姐在抽完血之後，就把兩個人的試管給調換了......”
真相大白！
原來是烏龍中的烏龍，巧合裏的巧合！
就在這時我老婆當着所有人的面，把戶口本和結婚證甩在了桌子上。
她指着上面的信息，對着鏡頭，對着所有人大聲宣布。
“都給我看清楚了！”
“姓名李強！性別男！愛好女！”
“我才是他老婆！你們這幫眼瞎的老虔婆，還有這個狗屁中醫，合起夥來造謠誹謗我老公！今天這事沒完！”
剛才對我指指點點的圍觀群衆，此刻紛紛倒戈。
“天呐！這醫生也太缺德了吧！爲了熟人，連這種事都得出來！”
“這大媽是不是瞎啊！男人女人都分不清？”
“太惡心了！必須嚴懲！”
眼看大勢已去，張大媽突然兩眼一翻，雙腿一蹬，直接往地上一躺。
她開始滿地打滾，一邊拍着大腿，一邊號啕大哭。
“哎喲喂！欺負老人啦！我不活啦！”
“這男的變態啊！一個長這麼大肚子，還騙人啊！”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冷笑一聲。
把還在直播的手機鏡頭，懟到她那張老臉上。
“別嚎了。”
我輕聲說，“剛才的賭約，直播間幾萬人都看着呢。你是準備吃地磚，還是給我磕頭道歉？”
張大媽的哭聲戛然而止，她試圖裝暈，把眼睛閉得緊緊的。
我伸出兩手指，對着她的人中狠狠一掐。
張大媽一聲慘叫，猛地坐了起來。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
“別睡啊，大夫就在這呢，要不讓他給你治治？他不是神醫嗎，眼睛一看就知道你是不是裝的。”
劉大夫一聽這話，嚇得轉身就想溜。
一只強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警察冷冷地看着他。
“劉某，你涉嫌非法行醫，跟我們回局裏走一趟吧。”
另外兩名警察上前，直接給他戴上了手銬。
看着劉大夫和那個調換試管的護士李姐都被警察帶走，張大媽終於崩潰了。
9
張大媽因爲尋釁滋事，被處以行政拘留十五天。
劉大夫和那個護士則因爲涉嫌犯罪，被刑事拘留。
我以爲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但我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這一家人的程度。
幾天後，網上突然出現了一篇小作文。
發帖人自稱是張大媽的兒子，一個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他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孝順兒子，把張大媽描繪成一個勤勞善良、但有些糊塗的樸實老人。
而我則成了一個斤斤計較、得理不饒人、利用網絡暴力欺凌患病老人的惡毒“網紅”。
他還附上了一段精心剪輯過的視頻。
視頻裏只有張大媽被我老婆踹倒，和我用手機懟着她臉她兌現賭約的畫面。
至於她如何辱罵我，如何動手打我，如何聯合黑心醫生陷害我的前因，全都被剪掉了。
這篇小作文和視頻一出，輿論瞬間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一些不明真相的聖母網友開始跑到我的直播賬號下面攻擊我。
“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老太太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就是，一個，跟一個老人計較，丟不丟人？”
“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你這麼做，太過分了！”
“利用網絡暴力網暴一個老人，你良心不會痛嗎？”
我看着私信裏成千上萬條謾罵，心裏卻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你們以爲我手裏會沒有證據嗎？
我聯系了公交公司，調取了當時車上的完整監控錄像。
我又把我那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從診所到醫院的完整直播錄像，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然後我用最原始、最完整的素材，剪輯了一條新的視頻。
視頻的標題更是吸人眼球。
#一個有啤酒肚的男人，被迫懷孕並流產這件事的完整始末
視頻裏，張大媽惡毒的嘴臉，她說的每一句髒話，她動手打掉我手機的每一個動作都清清楚楚。
劉大夫草菅人命、信口雌黃的態度，與張大媽狼狽爲奸的每一個眼神都一覽無餘。
正義路人如何圍攻我，如何按住我，如何對我進行人格侮辱，全都原音重現。
這個視頻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網上瞬間引爆。
輿論徹底反轉。
之前罵我的網友紛紛回來道歉。
而張大媽孝子兒子的社交賬號、工作單位，全都被憤怒的網友沖了。
很快有人爆出，這個所謂的高材生在公司裏也是個利用職務之便，欺負實習生、擾女同事的慣犯。
張大媽一家徹底成了過街老鼠。
據說他們家門口被人扔滿了爛菜葉和臭雞蛋。
更可笑的是在公交車上叫囂着要把我發到同城群的熱心大哥，也被網友扒了出來。
原來他是個慣犯，專門在公交車、地鐵上，用手機偷拍女性的裙底。
抓到他時，他的手機裏存滿了不堪入目的視頻。
正義，也許會遲到。
但這一次，它帶着雷霆萬鈞之勢來了。
10
十五天後，張大媽拘留期滿被釋放。
她不思悔改，竟然直接找到了我家小區，準備上門鬧事。
結果，還沒進大門，就被我們小區認識我的保安大哥，直接叉了出去。
沒過幾天，法院的傳票送到了他們家。
我正式張大媽、劉大夫以及那家黑心診所，要求他們就名譽侵權和精神損害，進行公開道歉和經濟賠償。
開庭那天，張大媽在法庭上哭得涕淚橫流，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我原諒。
她說她知道錯了，說她有高血壓、心髒病，求我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法官詢問我是否願意接受調解。
我看着她，平靜地搖了搖頭。
“她的高血壓是病，需要治。”
“但我的尊嚴不是藥，不能用來給她治病。”
最終，法庭宣判。
張大媽、劉大夫必須在主流媒體上，連續三天刊登道歉聲明。
並且共同賠償我精神損失費、誤工費等共計八萬元。
劉大夫因爲非法行醫和僞造醫療文書罪名成立，被判處一年。
他的中醫館也被查封，罰款。
拿到賠償款的那天，我看着銀行卡裏多出來的數字，又看了看鏡子裏自己那不爭氣的、圓滾滾的啤酒肚。
拿着那筆錢，給自己報了最貴的健身私教課。
半年後。
我再次登錄了已經很久沒有更新的直播賬號，發布了一條新的動態。
我着健壯的上半身，八塊腹肌輪廓分明，人魚線清晰可見。
手裏拿着說我早孕的驗血報告復印件。
“感謝各位關心，也感謝張大媽的贊助。”
“孩子終於生下來了，是個健康的腹肌。”
“私教課很貴，但尊嚴無價。”
動態發出後，評論區瞬間被牛和滿屏的666所淹沒。
我微微一笑，繼續拿起啞鈴健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