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本市發生重大命案，卻遲遲抓不到凶手。
作爲退休刑警，我敏銳發現關鍵線索，前往警局提供幫助。
接待我的警員滿臉不屑。
“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我們已經用高科技完整還原凶案現場確定凶手是高壯的男性，怎麼可能是女的。”
我解釋說。
“我是經過縝密分析的，不是瞎猜......”
“行了，我一個專業警察不需要你一個外行來指指點點。”
看着他傲慢的樣子，我壓着火氣問。
“你們現在查案都這麼草率的嗎？”
警員不耐煩的叫來兩個同事。
“我懷疑他是凶手同夥，想誤導我們的查案方向，把他帶去好好審問。”
然後他真讓人把我帶到了審訊室，要刑訊供。
我冷笑出聲，我審問過的犯人多如牛毛，那就陪這些小年輕玩玩好了。
1、
來審訊我的人是個老警員，看我的眼神有些歉意，說我如實說就好，如果沒問題是不會冤枉我的。
我坐在審訊室，接過他遞過來的水。
“我來提供關鍵線索，但那個叫周志明的警員非說我和凶手是一夥的，誤導查案。”
老警員詳細詢問我提供的線索情況。
我把自己對案子線索進行分析記錄的小本子遞了過去。
老警員仔細查看之後，表情有些驚訝。
“你分析的也很有可能，還注意到了我們沒注意到的異常。”
他叫來了周志明，將本子遞給他。
“按照大爺提供的線索方向查一下，如果能有新發現，或許就是這個案子的突破口。”
我心裏的怒氣散了一些，覺得起碼還是有人足夠專業和講道理的。
沒想到周志明接過本子後往垃圾桶裏一扔。
“師父，明明通過高科技輔助連凶手上過衛生間都還原出來了，你怎麼還要聽他瞎扯？”
他看着我，眼裏都是鄙夷。
“可這是命案，窮凶極惡的凶手很可能再次作案，因爲他的誤導搞錯查案方向浪費時間，就是對人民安全的不負責！”
帶他老警員臉色有些難看。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耽誤查案進度？”
“我可沒這個意思，師父你想多了。”
周志明不怎麼尊重的扯了扯嘴角，臉上滿是自傲。
“如今在高科技的輔助下破案時間都大大縮短了，比老一套靠瞎猜的查案方式靠譜，沒有實質性證據的線索，我們不會采納。”
“大爺，我本來只想當你是沒事做瞎胡鬧，但你非要耽誤查案進度，我就只能認爲你是在幫凶手混淆視聽了，這是要坐牢的。”
許多圍觀的年輕警員也議論紛紛。
“看着挺正氣一個老大爺，非要幫着凶手來耽誤我們的查案進度，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誰知道呢，說不準凶手真和他有關系呢？”
聽着這些話，我表情不太好看。
之前我還能當做是小警員是因爲高科技的影響才這樣，現在看來，他們的專業能力就很有問題。
我退休前了刑警而是多年，多少難查的凶案我都能告破。
現在卻被他們三言兩語打成凶手同夥，實在是侮辱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拍攝審訊過程的設備是正常開啓的。
一字一頓的開口詢問周警官。
“周志明警官，就因爲我來提供凶案線索，你就要說我是凶手同夥，是嗎？”
周志明察覺到我的目光，臉上譏諷的表情更濃了。
“怎麼，覺得有執法記錄儀你就能威脅我采納你瞎猜提供的線索了？不可能！”
“我現在就報告隊長，你疑似凶手同夥，把你也列爲案件嫌棄人！”
“你就等着被刑事拘留吧。”
2、
說完他直接刑警隊隊長打了電話，對方來的很快。
看着也年輕，但他上過新聞，所以我對他知道一些。
程光，據說當年他第一次提議使用高科技破案，就在短短兩天內抓獲了凶手。
他覺得，高科技的探查比人腦更加精準。
提議以後查案都應該用高科技替代傳統查案方式，高效破案。
他先是看向老警員。
“老陳，這是誰又惹你不開心了？”
老陳皺了一下眉，說明了一切情況。
程隊長看了我一眼，嘴上說着。
“行，我來處理。”
實際上看我的眼神和周志明的如出一轍。
“大爺，抱歉啊，小周第一次參與查案，太過謹慎，所以處理方式欠妥，希望你別太計較。”
我聽着他沒什麼誠意的道歉，很明白他依舊在敷衍我。
我笑了笑，也不生氣。
“程隊長，我也不是很計較，但我提供的線索，真的對你們破案會有幫助，這位老警官也說了，不是瞎猜。”
程隊長臉上帶着假笑，滿口答應。
“行，大爺，你提供的線索我們就留下了，有新進展我們會通知你的，你先回去吧。”
接着他好心提議。
“大爺，查案的事兒交給我們警察就好了，你要是太閒了，可以每天去跳跳廣場舞。”
他本沒問我線索的詳細情況，也沒有把垃圾桶裏的本子撿回來。
所以完全就是在敷衍我，想把我打發走。
現在查案用高科技輔助我理解，但他們居然完全依賴高科技，一點兒不想利用自己的專業能力去查案。
這是對受害者的不負責任。
我的語氣嚴肅了很多。
“你們就這麼信任高科技，不自己分析案件嗎？”
“只要你們認真分析過案件就會知道，我提供的線索才是這場凶案的關鍵。”
程隊長臉上的笑容落了下去，語氣有些不客氣了。
“大爺，如果你再繼續無理無腦妨礙辦案，我們就以你是凶手同夥爲由直接把你拘留。”
說完示意旁邊的兩個警員動手。
兩個警員走到了我身邊，隨時準備動手。
老警官眉頭皺的死緊，不贊同的開了口。
“程隊長，這太過了，他只是好心來提供線索，怎麼就是凶手同夥了？”
程隊長冷笑一聲。
“老陳，雖然你是老警員，但現在我才是隊長，怎麼處理我說了算。”
“而且我這是合理懷疑，你一再幫他說話，該不會你也和凶手有什麼關系吧？”
看得出來，程光只信任高科技破案，本看不起我們這些老警員。
我覺得有些心酸。
我不想老警員和我一起被爲難，嘆了口氣。
“不采納線索也沒關系。”
我看着一臉不屑的程隊長和周志明。
“你們說我提供的線索是胡說八道，那麼，麻煩提供一下核查結果。”
“證明你們在受理提供的線索後，進行了核查，並給我反饋了核查結果，線索無用。”
3、
程隊長瞥了我一眼。
“給你開個核查結果你就不繼續在警局胡攪蠻纏了？”
我點頭。
“對，你給我開個核查結果，我就馬上離開。”
他有些得意，覺得我是被他嚇唬到了。
“大爺，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
程隊長讓周志明去開核查結果。
“就寫經過核查，線索無用，只會誤導查案方向。”
周志明十分敷衍，隨便抓了張廢紙，就龍飛鳳舞的寫。
甚至報復性的寫道。
“線索提供人胡攪蠻纏，懷疑是凶手同夥，列爲犯罪嫌疑人，後續會進行查證。”
然後扔到了我臉上。
“可以了吧，真不知道要這個有什麼用，拿去炫耀嗎？”
他嗤笑一聲。
“告訴別人你被警方懷疑是凶手同夥？”
不少警員也跟着哈哈大笑。
“哈哈，還炫耀。”
“我要是他的子女，看到這個，大概會覺得臉都丟光了。”
我撿起核查結果推回去，面無表情的提醒他。
“麻煩程隊長蓋個章，證明確實是你們刑警隊出的核查結果。”
周志明看向程隊長，程隊長不耐煩的蓋上了刑警隊的章。
“真麻煩，快點走吧。”
他完全不把這個核查結果告知單當回事。
我捏着完整的核查結果告知單，暗自冷笑。
其實這個東西，現在也不需要寫紙質的，口頭告知也行。
但鑑於他們的態度太惡劣了，我只能利用這個給他們上一課。
出具了核查結果，卻沒有進行核查，他們的警察生涯到頭了。
這張紙，將讓他們爲自己傲慢和不負責任付出巨大的代價。
我把核查結果小心折好放進衣服內袋，扶着桌子起身。
離開的時候，我對老警官說。
“剛剛謝謝你幫我說話。”
“今天的執法記錄，如果可以的話，做一個備份吧。”
老警官嘆了口氣。
“大爺，我看你腿腳不便，送送你吧。”
我擺了擺手。
“我家就在附近，幾步路而已。”
像是故意的，我還沒走出警察局，周志明就抱怨道。
“真是老人多作怪，我看他就是電視劇看多了，覺得自己胡亂分析一下就是神探。”
“然後來警察局班門弄斧，像個小醜。”
我慢吞吞的走回家，打開抽屜看了一眼裏面的那些獎章。
接着拿出手機，翻到其中一個電話號碼，打了出去。
才接通，那頭就激動的說。
“師父！你好久沒聯系我了，我現在都升警察局局長了，沒讓你失望吧！”
4、
他是我刑警的時候帶的徒弟。
非常積極上進。
後來我退休之後，過年過節也會來看我。
我開口說。
“我聽說最近有個凶案，一直沒有抓到凶手？”
徒弟齊哲彥聽到我問這個，開始訴苦。
說死者社會影響力大，所以這個案子受的關注度高，必須盡快偵破。
可到現在，都沒有一點新進展，他快愁死了。
最後徒弟說。
“師父，要不你幫我看看，分析分析，是不是哪裏不對，查錯了方向？”
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可以看看。”
徒弟也是三十歲的人了，還激動的跟個孩子似的。
“那我現在就去找師父你！”
齊哲彥帶着案子的卷宗來了。
他作爲局長，還是有這個權限帶出來給我查看的。
除了案子的情況，還有他們的查案結果和查案方向。
原來，也不是沒人對程隊長的查案方向提出質疑。
但他堅信高科技不會出錯，甚至立下軍令狀，如果自己沒能在高科技的輔助下抓到凶手，他這個刑警隊隊長就不做了。
也就是說他要是接受了我的線索才抓到凶手，那麼他這個刑警隊隊長的位置就沒了。
程光這個人，自負，還舍不得刑警隊隊長的位子。
爲了論證自己是對的，不讓任何人質疑自己，甚至不惜污蔑提供線索的人是凶手同夥。
這樣的人，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刑警。
做刑警不是爲了爭強好勝，是偵破刑事案件，通過專業手段打擊犯罪，維護社會秩序。
他走偏了。
不僅給我們刑警丟臉，還對受害人和潛在受害人不負責任。
既然他這麼依賴高科技破案，那我就利用傳統的破案手段來讓他看看，專業的刑警，應該是什麼樣的。
齊哲彥很希望我能幫忙破案，畢竟這也是他剛上任後遇上的重大案件。
所以直接聘請我做刑警顧問，還給我開了身份證明。
我答應徒弟齊哲彥幫忙。
他讓我先去警察局，自己還有事要處理，稍後就到。
我點了點頭，直接去了警察局。
該給他們上一堂難忘的課了。
我才走進警察局，周志明就猛然起身，厭惡的看着我。
“不是給你開核查結果了嗎，你又想來胡攪蠻纏了？把這老不死的給我趕出去！”
程隊長也還在，他聽到動靜看了過來，臉上陰雲密布。
還沒等他開口，我率先道。
“你們還原凶案現場之後，確認的凶手是一米九，體型壯碩，左撇子，三十歲左右的男性，是嗎？”
聽到我精準的說出他們的確認的凶手特征，程光直接愣在當場。
表情也變的驚疑不定。
他不知道我看過案子卷宗，所以覺得我能說出這些。
要麼是真見過凶手，還是真有那麼點破案本事。
但這都代表一個事實，他的案子要有進展了。
而他將在破案的同時，保住自己刑警隊隊長的職位。
5、
程光目光閃爍，態度變的和藹起來。
看我的眼神更像是在看救命稻草。
甚至紆尊降貴的，給我倒了一杯茶水。
“大爺，這你是怎麼知道的，能給我說說嗎？”
他甚至一把將周志明推開，拉着我坐到了椅子上。
“既然你都知道這個，那剛剛爲什麼還硬要說凶手是女的啊，這不就造成誤會了嗎？”
他對着周志明喊道。
“還不快過來給大爺道歉！要是你耐心點多問幾句，會有這種誤會嗎？”
周志明震驚的看着程光。
“讓我和他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