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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話音落地的瞬間,整個教務處靜得能聽見心跳。
那名女法醫看看我,又看看公安系統裏的性別女,表情精彩得如同調色盤。
技術警官拿着我的手機,反復確認系統裏的檔案,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女......女的?”
孟浩像被人扼住了喉嚨,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
林薇薇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身體搖搖欲墜。
王主任張着嘴,那副正義凜然的表情僵在臉上,顯得滑稽又可笑。
最先崩潰的是林薇薇的母親。
她指着我,聲音淒厲地變了調:“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是女的!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年長的陳警官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他一把奪過法醫手裏的身份信息,又看了一眼技術警官那邊淨的手機溯源報告。
真相,已經不言而喻。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漏洞百出的誣告。
他猛地轉身,凌厲的目光射向林薇薇:“林薇薇,現在請你解釋一下,你身上這些傷,是怎麼來的?”
“還有,你爲什麼要誣陷一位女同學對你進行猥褻?”
林薇薇的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我......我沒有......我不知道......我以爲她就是男的......”
她語無倫次,眼神慌亂地向她父母和孟浩求助。
然而,此刻他們自顧不暇,哪還管得了她。
林薇薇的父親則迅速冷靜下來,對着陳警官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陳警官,這......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孩子還小,可能是看錯了,一時糊塗......”
“誤會?”我冷笑出聲,打斷了他。
我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
“一句誤會,就想把我被網暴、被停學、被你們所有人審判的事一筆勾銷嗎?”
我走到林薇薇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你說我猥褻你,摸傷了你的。”
“來,你現在告訴我,我一個女人,是怎麼對你一個女人,構成法律意義上的猥褻罪的?”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外面圍觀的學生和媒體記者已經徹底瘋了。
“!驚天大反轉!偷窺狂是女的!”
“我的天,那林薇薇不是在賊喊捉賊,自導自演嗎?”
“太惡心了!爲了陷害別人,連這種自殘的手段都用得出來!”
輿論的風向,在這一刻,徹底逆轉。
林薇薇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她母親尖叫着抱住她,場面亂作一團。
陳警官對着身後的同事一揮手。
“把相關人等,全都帶回局裏做筆錄!”
“尤其是她。”他指着我,“作爲報案人和受害人,我們需要你提供一份詳細的口供。”
我爸媽此刻才如夢初醒。
我媽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我爸則是一臉的羞愧和悔恨,低着頭不敢看我。
我沒有理會他們。
我只是看着被警察帶走的林薇薇和孟浩,還有面如死灰的王主任。
我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
6.
警察局裏,審訊室的燈光白得刺眼。
我和林薇薇、孟浩、王主任,以及他們的父母,被分開進行問詢。
我的口供很簡單,就是陳述事實。
而另一邊,林薇薇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
在警察的再三追問下,她終於承認了一切。
承認是我剛進廁所,她就故意尖叫着跑出來,污蔑我偷窺。
承認她大腿和口的傷,是她自己在進教務處之前,躲在角落裏用力掐出來的。
承認她從頭到尾,都知道我是個女生。
當警察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時,她卻只是哭,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她的父母在外面急得團團轉,動用了所有關系,想要把這件事壓下去。
林薇薇的父親甚至找到了給我錄口供的陳警官,暗示可以給我一大筆錢,讓我私了。
“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們薇薇也是一時糊塗,你就高抬貴手,不要毀了她的前程。”
我看着他那張故作鎮定的臉,覺得無比諷刺。
“當初你們要把我送進監獄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要高抬貴手?”
“現在想私了了?晚了。”
我當着他和他請來的律師的面,對陳警官明確表示。
“我要求追究林薇薇、孟浩的誣告陷害罪和誹謗罪。”
“我要求追究王主任、侵害學生名譽權的責任。”
“對於網絡上所有對我進行過人身攻擊和造謠的賬號,我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
“我,絕不和解。”
我的態度,讓林薇薇的父親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警方的辦事效率很高。
由於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加上輿論的高度關注,案件很快就進入了司法程序。
林薇薇和孟浩因涉嫌誣告陷害,被依法采取了刑事強制措施。
王主任被學校停職,並接受教育部門的調查。
消息傳回學校,整個羊城一中都震動了。
之前那些在網上對我口誅筆伐的學生,紛紛刪除了自己的評論,有些人還私信給我發來了道歉。
但我一個都沒有回復。
道歉若是有用,要警察什麼?
林薇薇的父母最先坐不住了。
他們找到我爸媽,姿態放得極低,又是送禮又是許諾好處,求我爸媽勸我撤訴。
我爸媽被他們搞得心軟,反過來勸我。
“許諾,要不算了吧,他們也得到教訓了......”
“閉嘴。”我冷冷地看着他們,“你們沒有資格替我原諒任何人。”
“當初你們不信我,打我,罵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算了?”
我媽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我爸長長地嘆了口氣,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我沒有再看他們,轉身回了房間,鎖上了門。
窗外,天已經亮了。
而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人,他們的黑夜,才剛剛降臨。
7.
第一個被清算的是王主任。
教育局的調查組進駐學校,很快就查清了他在處理這件事時的嚴重失職和違規行爲。
不經調查,偏聽偏信,粗暴對待學生,並試圖掩蓋真相。
再加上他以往一些不大不小的黑料被憤怒的學生家長翻了出來。
數罪並罰。
王主任被撤銷了教導主任的職務,並被處以行政記大過處分,調離教學崗位。
他的職業生涯,基本上算是走到了盡頭。
他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上百條短信,內容從一開始的威脅恐嚇,到後來的苦苦哀求。
“許諾同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放我一馬吧,我給你跪下都行!”
我直接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學校方面,爲了平息輿論,新上任的校長親自出面,在全校師生大會上公開向我道歉。
並宣布恢復我的入學手續,承諾會給我提供最好的學習環境和資源作爲補償。
對於這個結果,我平靜地接受了。
我來羊城一中,本就是爲了好好學習。
至於那些補償,是我應得的。
處理完王主任,下一個目標,就是孟浩和林薇薇背後的兩個家庭。
我聘請了市內最好的律師團隊,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訴訟請求很簡單。
要求林薇薇和孟浩公開在全國性的媒體上向我道歉,消除影響。
並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名譽損失費等共計一百萬元。
律師函發出去的那天,林薇薇的母親直接找到了學校。
她像個瘋子一樣,在校門口堵住我,想故技重施撒潑打滾。
“你個小賤人!你還敢告我們!你毀了我女兒,我跟你拼了!”
但這一次,她還沒碰到我,就被學校的保安給攔住了。
周圍的學生拿出手機,對着她瘋狂拍攝。
“快看,就是那個誣告犯的媽!”
“自己教不好女兒,還有臉來學校鬧事?”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曾經用來網暴我的鏡頭,如今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
她被衆人的指指點點和嘲諷的目光刺得幾乎站不住腳,最後被保安灰溜溜地“請”走了。
她的丈夫,那位體制內的領導,也很快嚐到了苦果。
他、試圖預司法的事情被捅了出去。
紀檢委的電話,很快就打到了他的辦公室。
他被停職調查,前途一片灰暗。
孟浩家裏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父親是開公司的,事件發酵後,公司股價大跌,方紛紛解約,資金鏈眼看就要斷裂。
曾經不可一世的兩個家庭,如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崩塌。
8.
孟浩的父親,那個曾經在教務處讓我滾去教務處的男人,在一個傍晚找到了我租住的公寓樓下。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頭發花白,再也沒有了那天的囂張氣焰。
“許諾同學。”他遞過來一個厚厚的信封,“這裏是二十萬,算是我替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給你賠罪。”
“我求求你,撤訴吧。”
“公司快撐不下去了,阿浩是他唯一的繼承人,他不能有案底......”
我沒有接那個信封。
我只是看着他,平靜地問:“如果今天被毀掉的是我,你會拿出二十萬,去給一個無權無勢的家庭賠罪嗎?”
他愣住了,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你不會。”我替他回答。
“你只會覺得,是我活該。”
我繞過他,徑直走進單元門。
身後,傳來他無力的哀嚎。
沒過幾天,林薇薇的父母也一起來了。
他們選擇的方式更加直接,直接在我家門口跪了下來。
香奈兒貴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妝都花了,哪還有半分之前的體面。
“許諾,阿姨求求你了!”
“薇薇她知道錯了,她整天在家裏以淚洗面,都快得抑鬱症了!”
“一百萬我們賠!我們砸鍋賣鐵也賠給你!只求你撤訴,給她一條活路吧!”
我爸媽聞聲出來,看到這陣仗,又想當老好人。
“哎呀,你們快起來,有話好好說......”
“都跪在這裏什麼!”我厲聲喝道。
我媽被我嚇了一跳,後面的話都咽了回去。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眼神沒有絲毫溫度。
“抑鬱症?當你們一家人合起夥來污蔑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也會得抑鬱症?”
“當全網都在罵我變態,讓我去死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想過給我一條活路?”
“現在來求我,不覺得太晚了嗎?”
我拿出手機,對準了他們。
“你們再不走,我就報警,告你們擾。”
兩人對上我冰冷的鏡頭,渾身一顫,最終只能相互攙扶着,狼狽地離開了。
他們以爲錢和下跪能解決一切。
但他們不知道,有些傷害,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錢。
而是要他們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9.
法院開庭的子很快就到了。
由於案件的社會關注度極高,法院選擇了公開審理。
各大媒體的記者擠滿了旁聽席,無數個鏡頭對準了被告席上的林薇薇和孟浩。
他們穿着看守所的衣服,戴着手銬,形容枯槁,眼神空洞。
與幾個月前在學校裏意氣風發的模樣,判若兩人。
庭審過程沒有任何懸念。
在如山的鐵證面前,他們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當法官問及誣告我的動機時,孟浩低着頭,沉默了許久。
最後,他抬起頭,看向我,眼神復雜。
“因爲我嫉妒她。”
這句話,讓全場譁然。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場轟動全城的校園霸凌事件,起因竟然是如此的荒謬。
孟浩在法庭上,斷斷續續地講述了一個被他隱藏了很久的故事。
原來,我和他初中就在一個學區。
我們都熱愛籃球。
初三那年,市中學生籃球聯賽決賽,我們兩所學校的隊伍相遇了。
我是我們學校籃球隊的絕對主力,司職控球後衛。
而他,是他們學校的得分王。
比賽的最後一分鍾,我們還落後一分,球權在我手裏。
他上來防守我。
我用一個漂亮的假動作晃過了他,突入內線,迎着兩個人的封蓋,上籃得分。
絕。
我們學校拿了冠軍,我拿了那場比賽的MVP。
而他,成了我光芒萬丈下的背景板。
從那天起,他就恨上了我。
他覺得一個女生,不應該在籃球場上比他更耀眼。
他覺得我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這種陰暗的嫉妒,像毒蛇一樣,在他心裏盤踞了整整三年。
直到在羊城一中再次遇到我。
他認出了我,而我早就忘了他。
他心裏的不甘和怨恨,在瞬間爆發。
於是,他慫恿自己的女朋友林薇薇,策劃了這場卑劣的陷害。
他想用最惡毒的方式,把我徹底毀掉。
他想讓我身敗名裂,永遠無法再站上籃球場。
10.
孟浩的這番供述,讓整個法庭都陷入了死寂。
沒人能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僅僅因爲一場初中時的籃球賽,僅僅因爲可笑的嫉妒心。
他就能策劃出如此惡毒的陰謀,試圖去毀滅一個無辜女孩的一生。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壞了。
這是人性的扭曲和醜惡。
林薇薇在旁邊聽着,整個人都傻了。
她哭着對孟浩嘶吼:“孟浩!你騙我!你當初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你跟我說她是個變態,擾過你!你讓我幫你出口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因爲這個......”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在爲男朋友“伸張正義”,卻沒想到,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
一個被嫉妒沖昏頭腦的蠢貨,利用了一個被愛情蒙蔽雙眼的笨蛋。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法庭上的記者們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閃光燈亮成了一片。
“震驚!校園偷窺案起因竟是球場舊怨!”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校草因嫉妒陷害女同學始末!”
新的標題,瞬間引全網。
輿論對孟浩和林薇薇的譴責,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太可怕了!這是什麼心理變態啊!”
“輸不起就毀了人家?這種男人真是垃圾中的戰鬥機!”
“林薇薇也活該,不辨是非,助紂爲虐!”
最終,法庭作出了判決。
孟浩作爲主犯,因誣告陷害罪,情節嚴重,被判處兩年。
林薇薇作爲從犯,被判處一年,緩刑兩年。
法院同時判決,兩人必須在國家級報刊上公開向我道歉,並共同賠償我精神損失費一百萬元。
宣判的那一刻,孟浩的父母當庭昏厥。
林薇薇的母親則癱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看着他們,內心沒有一絲波瀾。
這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庭審結束,我走出法院。
陽光照在身上,有些刺眼。
我看到我爸媽站在不遠處,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沒有理他們,徑直走向了馬路對面。
那裏,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經等候多時。
車門打開,一個穿着西裝、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對我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辛苦了,許諾小姐。”
“不辛苦,張律師。”我回答。
“接下來,就要麻煩您處理我父母那邊的事情了。”
張律師點點頭:“放心,關於解除收養關系和斷絕親子關系的訴訟,我已經準備好了全部材料。”
11.
是的,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我是他們在我五歲那年,從孤兒院領養的。
這件事,他們瞞了我十三年。
如果不是這次事件,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在我被全網網暴,被學校停學,最孤立無援的時候。
我媽打在我臉上的那一巴掌,徹底打醒了我。
也打碎了我對這個家庭最後一絲幻想。
我開始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
我偷偷拿了我爸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鑑定。
結果顯示,我們之間不存在任何血緣關系。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憤怒和不甘,都有了答案。
原來,我從來都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所以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不相信我。
所以他們可以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時候,對我惡語相向,拳腳相加。
所以在外人面前,他們永遠只會讓我退讓,讓我道歉。
因爲在他們心裏,我這個領養來的女兒,永遠比不上他們的面子和安穩的生活。
我把親子鑑定報告摔在他們面前時,他們都懵了。
我媽哭着求我,說他們是愛我的,只是用錯了方式。
我爸沉默着,一遍又一遍地道歉,說他對不起我。
可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我向法院提起了訴訟,要求解除我們之間的收養關系。
我淨身出戶,什麼都不要。
我只想和這個讓我感到窒息的家庭,徹底劃清界限。
林薇薇和孟浩的事情結束後,我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關於解除收養關系的案子,即將開庭。
開庭前一天,孟浩和林薇薇的父母,再次找到了我。
他們的公司破產了,房子也賣了。
兩個人一夜之間,蒼老了二十歲。
他們帶來了那一百萬的賠償金,一張銀行卡。
“許諾,這是我們所有的錢了。”
“我們錯了,我們對不起你。”
“我們現在一無所有了,只求你......給我們留條活路。”
他們跪在地上,哭得老淚縱橫。
曾經的囂張跋扈,如今只剩下卑微的乞求。
我收下了那張卡。
然後,我看着他們,一字一句地說。
“活路,是自己走的。”
“當初你們不給我活路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們。”
說完,我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個道理,我用血和淚才學會。
12.
解除收養關系的庭審,進行得很順利。
我爸媽放棄了所有辯護,同意了我的全部訴訟請求。
法官敲下法槌的那一刻。
我,許諾,從法律上,恢復了自由身。
走出法院,我看到他們在門口等我。
兩個人眼眶通紅,像是想說什麼。
我沒有給他們機會。
我從他們身邊走過,就像走過兩個陌生人。
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我用那一百萬,給自己找了一個新的住處,辦理了轉學。
離開羊城一中那天,很多同學來送我。
他們跟我道歉,說對不起。
我笑了笑,說都過去了。
有些人可以被原諒,而有些人,不行。
我去了另一座城市,一所同樣優秀的重點高中。
我剪回了長發,穿上了裙子。
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
我重新加入了學校的籃球隊,再一次成爲了球場上最耀眼的存在。
高三畢業那年,我作爲優秀畢業生代表,在畢業典禮上發言。
我講了我的故事。
沒有指名道姓,只是平靜地講述了一個女孩,如何從深淵中爬起來,如何與黑暗抗爭。
台下,掌聲雷動。
我看到了很多女生眼中的淚光和光芒。
演講結束後,我收到了我曾經的班主任發來的一條信息。
信息裏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林薇薇在一個小餐館裏端盤子,神情麻木。
班主任說,她緩刑結束後,沒有一所大學肯要她,只能出來打工。
而孟浩,出獄後性情大變,整個人都廢了。
他們的家庭,也早已支離破碎。
我看着那張照片,平靜地刪除了信息。
他們的結局如何,與我無關了。
我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大學,我考上了全國最好的體育院校。
我入選了國家女子籃球隊青年隊。
我將代表這個國家,去征戰世界的賽場。
那一年,我在世界女子籃球錦標賽的決賽場上。
迎着全場的歡呼,投出了制勝的絕球。
當籃球空心入網的那一刻。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在初中聯賽上,同樣投出絕球的短發女孩。
我對着鏡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看,那些不死你的,終將使你更強大。
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