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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硯之一起在貧民窟長大。
十六歲那年，他爲了給我湊學費，跟地下賭場的人去收債，結果被人用鋼管砸斷了兩肋骨。
他把那疊皺巴巴的錢塞到我手裏時，笑得比哭還難看。
“月月，你得讀書。”
所有人都知道，沈硯之愛我勝過了他自己。
可後來他無意中救下的宋家大小姐，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他。
爲了和沈硯之在一起，她把我綁到城郊廠房。
“跟我結婚，否則我就毀了她。”
沈硯之第一次反抗，他們打斷了我的腿。
第二次反抗，他們砍斷了我一手指。
第三次反抗，他們挖掉了我一只眼睛。
第四次，他答應了。
他以爲妥協，能換我一條生路。
卻不知道，我身上的傷口早已感染潰爛，活不久了。
沈硯之，你拼了命想讓我去看的繁花似錦，我再也看不見了。
......
當一長釘即將穿透我的手臂釘入牆壁時，我麻木地閉上了眼。
可出乎意料的是，預想中的刺痛沒有到來。
我艱難地睜開僅剩的那只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嬌俏的臉。
宋知意從身後抽出一張請帖，聲音輕快。
“你男朋友也不過如此嘛~還以爲他有多愛你呢，沒幾天就被我拿下啦！”
請帖上，結婚照裏的沈硯之攬着她，兩人笑得溫柔，就好像一對真正的愛人。
沈硯之額頭上那道爲我擋刀留下的疤，被粉底遮蓋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心口傳來刺辣辣的痛。
但此刻的我卻連回應的力氣都沒有，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全身的疼痛。
但這位大小姐似乎對我的沉默及其不滿。
她猛地掐住我的脖子，隨即一巴掌扇了過來。
“你給我聽清楚，沈硯之現在是我的人！你最好對他徹底死心！”
“像沈硯之那樣好的人，就該淨淨地去上學，過上等人該過的生活！而不是爲了你這種不值錢的東西，在泥坑裏打滾，白白浪費他的人生！”
是啊。
她說得對。
沈硯之那麼聰明，我絞盡腦汁解不開的題目，他看兩眼就能算出答案。
他還很勇敢，當小混混的刀刺向我時，他會毫不猶豫地空手去接，然後爲我打回去。
如果沒有我這個拖油瓶，他的人生絕對能過的更精彩。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扯了扯嘴角，低聲吐出幾個字。
“是啊......我不值得。”
我的父親是犯，是整條街上最令人唾棄的人。
而我的母親恨透了我，將我像垃圾一樣丟棄。
可我命硬，沒死成，被沈硯之撿了回去。
全世界都厭棄我，只有他把我護在身後，視若珍寶。
他說：“月月，你是無辜的。父母犯的那些錯誤，不該由你來背。”
這幾天的我甚至在想，如果當年那個小小的我餓死在大街上就好了。
那樣，或許就不會耽誤沈硯之這麼長的人生。
宋知意厭惡地瞥了我一眼，伸手將我身上的長釘一接一地拔了出來。
她每抽出一，就有一股鮮血濺出，我的心也像被跟着撕裂一次。
最後，我癱坐在了在地上，已經沒了站立的力氣。
結束後，她接過助理遞來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淨雙手。
“今天本小姐結婚，心情好，讓你放鬆放鬆，就不釘着你了。”
“不過，要是我老公再做出什麼讓我不高興的事......”
她輕笑一聲，“那你可就得繼續遭罪了。”
臨走之前，她俯身靠近，用小指輕輕勾了勾我的臉。
“還有，我也要讓你嚐嚐，看着自己最愛的東西再也不屬於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
說完，她沒有再看我一眼，轉身離去。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我的眼淚沾着傷口混着血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傷口疼得鑽心，可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也許我生來就注定要承受這些。
如果沈硯之當初沒有救我，或許我早就該承受這樣的折磨。
我甚至忍不住想，如果他沒那麼愛我，沒有堅定地選擇我。
我是不是就不會因爲他的深情，而承受這樣的痛苦？
忽然間，我面前的大屏幕亮起。
畫面裏，是宋知意和沈硯之的臉。
我忽然明白了，她離開前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