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鋼針在太陽上攪動。
林殊猛地睜開雙眼,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風格古樸的房間。
頭頂是繪着山水畫卷的高屋頂,四周是打磨得光滑油亮的楠木梁柱,身下是鋪着柔軟錦緞的大床。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沉靜而肅穆。
這一切都散發着一種他無法言喻的、屬於另一個時代的典雅與莊重。
“我不是在加班回家的路上,被一輛失控的卡車撞了嗎?”
林殊的記憶還停留在刺耳的刹車聲、輪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以及那瞬間吞噬了整個視野的刺眼白光和漫天飛濺的玻璃碎片中。
就在這時,一股不屬於他的記憶洪流,如同決堤的江河,猛地涌入他的腦海。
無數的信息碎片在他腦中瘋狂交織、重組,如同一場慘烈的戰爭。
他看到了一個年輕人的一生:從牙牙學語的皇儲,到飽讀詩書的儲君;看到了朝堂上的慷慨陳詞,也看到了江湖中的屈辱與碰壁。
最終,所有的碎片匯成了一幅完整而殘酷的畫卷。
他,林殊,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普通社畜,每天爲了KPI和房貸奔波,在無盡的加班中透支着生命,竟然在一場車禍後,穿越了。
穿成了大黎王朝的太子,一個與他同名同姓,卻被自己活生生氣死的倒黴蛋。
林殊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梳理這具身體的記憶。
這位原主太子,是個典型的理想主義者,或者說,是個不折不扣的腐儒。
他的父皇,大黎始皇帝林政,是一位雄才大略、伐果斷的鐵血君主。
五年前,林政以雷霆之勢,掃平六合,一統天下,建立了這片前所未有的龐大帝國。
功蓋三皇,德高五帝,自稱始皇帝。
“恩,這倒是跟前世的秦始皇有點相似。”
“所以,我這是相當於拿了扶蘇劇本?”
林殊梳理記憶到這裏,內心琢磨着。
不過,現在還無法確定,林殊繼續往下梳理記憶。
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
大黎雖已統一,但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暗流依舊洶涌。
江湖之中,門派林立,強者如雲。
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自詡超然物外,實則擁兵自重,本不將朝廷律法放在眼中。
諸子百家,如墨家、法家、農家等,依舊在暗中傳播各自思想,積蓄力量,與朝廷分庭抗禮。
更有甚者,是那些六國的舊貴族和遺老遺少,他們心懷故國,時刻準備着復辟,妄圖將這來之不易的統一江山,重新撕裂成七零八落的碎片。
林政的策略很簡單,也很直接:
鐵腕鎮壓,以止。
他要將一切不穩定的因素,全部碾碎在帝國的車輪之下。
爲此,他設立了專門監察江湖的鎮武司,頒布了江湖禁武令,江湖中人一概不得習武,想要習武,必須要到鎮武司進行登記,若是不顧一切習武還不登記,反而反抗者,格勿論。
可這位太子殿下,也就是林殊前身。
卻認爲父皇的手段過於殘暴,會激起更大的民怨。
他自幼拜當朝大儒董丘爲師,熟讀聖賢書,堅信王道與仁政。
他主張對江湖、百家、六國餘孽實行懷柔之策,通過教化、安撫、封官許願等方式,將他們納入帝國的統治體系。
甚至,他還在一次朝會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慷慨激昂地提出了一個讓林政龍顏大怒的荒唐建議。
讓六國貴族回歸故土,自治其民,只需向朝廷納貢稱臣即可。
這無異於親手將剛統一的天下,重新切割成七零八落的碎片!
“腐儒!豎子不足與謀!”
那一天,大黎始皇帝林政怒不可遏,一腳踹翻了龍椅前的御案,竹簡和玉印散落一地。
他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眼神中充滿了失望與憤怒。
他本想將太子培養成一個能守成的仁德之君,卻沒想到,竟真的教出了一個迂腐不堪的書呆子。
爲了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看看現實的殘酷,林政做出了一個極端的決定。
他剝奪了太子的一切儀仗、護衛和權力,只給他一頂太子的空帽子,一紙安撫安州的詔令,讓他孤身一人,前往安州,去懷柔那些桀驁不馴的江湖門派和六國舊部。
林政的意圖很明顯:
要麼,你用你的懷柔之策說服他們,讓他們歸順朝廷,證明你的能力;
要麼,你就死在外面,朕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原主太子懷着一腔仁義之心,真的去了。
結果可想而知。
那些在刀尖上舔血的江湖豪客,那些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六國餘孽,哪裏會理會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腐儒太子?
他去拜訪安州最大的門派安陽門”,門主直接閉門不見,只讓門童傳話:
“我安陽門,只知手中劍,不知朝廷令。”
他去安撫楚國舊部,卻被對方當衆羞辱,將他帶來的金銀財寶盡數扔出府外。
他引以爲傲的聖賢書,他堅信不疑的仁義道德,在這些人眼中,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
連番的打擊和羞辱,讓這位養尊處優、從未受過半點委屈的太子心脈俱損。
他連安州城都沒能走出去,就在這安州行宮之中,一口心頭血噴出,含恨而終。
而自己,就這麼恰好地占據了這具身體。
“真是……可悲又可笑。”
林殊消化完所有記憶,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苦笑。
他搖了搖頭,心中對這位前任充滿了嘲諷。
這位太子,錯就錯在,用錯了方法,也生錯了時代。
在這百廢待興、暗流洶涌的時代,空談仁義,無異於自尋死路。
父皇林政的鐵腕手段,或許殘暴,但卻是當下唯一正確的選擇。
“懷柔之策?呵呵……”
林殊低聲呢喃,眼中閃過一絲冰冷。
到底是自己前身,自己既然穿越過來了,就必須給他報仇,也算是給自己報仇,畢竟現在這身體是自己的。
林殊決定返回安州,告訴父皇自己想通了。
據記憶,大黎始皇帝林政對於自己,以前可是十分寵愛。
隨着自己長大,一步步變得如同腐儒一般,這才讓林政大失所望。
即便提出讓六國貴族回歸舊土管理舊民,都沒有剝奪太子之位。
讓自己來安撫的安州,算是如今大黎兩百八十州之中,最爲安定的一州,可見受寵。
只要自己給父皇道歉,到時候恢復太子之權,林殊絕對會毫不猶豫帶着兵馬,馬踏安州。
林殊正想着回大黎國都。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符合綁定條件。】
【最強召喚系統,正式激活!】
林殊猛地一愣。
系統?
這是穿越者的金手指,到賬了嗎?
【叮!恭喜宿主獲得新手大禮包一份,是否開啓?】
“開啓!”
林殊毫不猶豫地在心中默念。
雖然,自己回去道歉,依舊會是那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太子儲君。
但既然有系統,林殊肯定是要看看,這系統有什麼用。
若是有用,林殊自然是不想就這麼窩窩囊囊回去,定要做出一些事情再回去。
【叮!新手大禮包開啓成功!恭喜宿主獲得:十次隨機召喚機會!】
十次召喚機會!
林殊的心髒猛地一跳。
如果能召喚出強大的幫手,那自己就可以在這安州立足,甚至將安州的江湖門派,一網打盡,屆時也好回去跟父皇交差。
“系統,開始召喚!”
林殊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