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回國那天,陸景琛的新女友發了條朋友圈:“穩穩的幸福。”
底下全是調侃,說我這朵白月光一歸位,她的幸福就得碎。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回來辦婚禮的,新郎不是陸景琛。
三年前我出國,他像丟了魂,身邊的人換了又換,她們變成我的模樣。
一樣的碎發,一樣的清冷眉眼。
他兄弟偷偷給我打過電話:“清顏,陸哥夜裏喝醉了,喊的全是你的名字,你回來吧。”
直到半年前,他官宣了那個軟萌的畫師,照片裏他笑着揉她的頭發,眼裏的溫柔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以爲,我們總算兩清了。
結果我落地剛到酒店,他就找上門了。
西裝扣子崩開兩顆,領帶歪着,眼底帶着紅血絲,語氣卻硬得像冰:“蘇清顏,憑什麼你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你把我當什麼!”
他語氣中藏不住他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
我知道他在怕,怕我回來打亂他的新生活,更怕我回來,他會再次墜入我的漩渦。
我輕聲笑了笑,把一張請柬遞到他面前:“陸景琛,帶她一起來參加我的婚禮吧,祝你幸福,也祝我。”
1
陸景琛看都沒看直接將請柬撕的粉碎。
“三年前你就騙我,現在還想騙我嗎!蘇清顏,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眼中似有淚光閃爍。
讓我想起三年前那個夜晚。
我獨自提着行李到機場,準備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
當我走上擺渡車時,卻看見滿身溼透的陸景琛追過來哭着喊我的名字。
“蘇清顏,你能不能看看我,能不能別走,求你......”
那天我在飛機上哭了十個小時,仿佛要把這一輩子的淚水都流。
可如今看見他的淚水,我的心卻再也提不起一絲波瀾。
我彎腰撿起請柬碎片,認真的對他說:“我最後再說一次,咱們完了,請回吧。”
說着我就想關門,可他的手卻突然伸進來,正好被門夾住。
他發出一聲悶哼,我趕緊打開門想要查看他的傷勢。
可下一秒,一個巴掌直接落在我臉上。
抬眼看去,發現打我的人正是他那個新女友江洛卿。
她憋着嘴,眼中掛滿了心疼和隱忍的淚水。
“清顏姐,景琛對你那麼好,你爲什麼要一次次的傷害他!”
“如果不愛,就不要再勾着他了,你放過景琛吧,求你。”
我臉色恢復了以往的清冷,看向陸景琛:“你跟這位江小姐還挺配的,連說話語氣都一樣,每句話後面都要加個‘求你’,顯得你們都很無辜啊。”
陸景琛眼底閃過一抹心虛。
因爲他知道,但凡我擺出這個表情,代表我真的生氣了。
以前的他,無論誰對誰錯,他總是會立刻道歉哄我,絕不讓我生氣超過一分鍾。
可這次他卻把江洛卿護在了身後。
“洛卿跟你不一樣,她滿心滿眼都只有我,看不得我受一點傷害,不像你那麼冷血!”
我冷哼一聲:“哦,大半夜的你們兩個就是爲了跑我面前秀個恩愛?好,我看見了,可以離開了嗎?”
我再次關門,可江洛卿卻不依不饒的用力一推。
“景琛爲了你受了三年情傷,你不該向他道個歉嗎?”
我不耐煩的伸手一把將陸景琛拉進房裏。
“行啊,那你走吧,我跟他回房好好道歉。”
江洛卿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景琛是我男朋友,你們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合適嗎,是你先不要他的,爲什麼還要打擾他的幸福?”
我用力把陸景琛往外一推,同時提高了聲調道:“你又想在我面前宣誓對他的主權,又想裝出一副爲了陸景琛着想的模樣,到底想什麼?”
隨後我又將目光投向了陸景琛。
“立刻帶着你的小女友從我眼前消失,告訴你,她這種茶言茶語我見多了,她還算不上檔次!”
陸景琛將哭的梨花帶雨的江洛卿緊緊抱在懷裏,眼中帶着憤怒看向我。
“不可理喻!蘇清顏,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別後悔!”
2
他們走後,我把自己扔到大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換上一身舒適的休閒裝,驅車前往別墅區。
是裴斯年提前買好的新房,我過來驗房。
見送鑰匙的人還沒到,我一個人慢悠悠的逛着這裏的環境。
可沒走多久,就看見眼前停着一輛搬家的貨車。
而站在旁邊指揮的正是江洛卿。
她瞥見了我,眼神瞬間變得輕蔑,擋在我面前。
“喲,這不是清顏姐嗎?”
“怎麼,看見我住這麼好的別墅,後悔了?是不是想回來搶景琛了?”
我懶得跟她廢話,側身想繞開她,可她卻伸手死死攔住我的去路。
“你知道嗎?景琛說我畫畫需要安靜,特意挑了這棟帶花園的別墅送我當生禮物。”
“蘇清顏,你比陸景琛都大兩歲,還敢跟我搶男人?你就是個老女人,他現在愛的是我這種年輕嬌俏的,你本比不過!”
“哦對了,我聽說你爸媽當年是破產跳樓自的,你這種克父母的命,怎麼敢耽誤景琛?”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瞬間刺穿了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我抬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江洛卿被打得偏過頭,沒等她反應過來,我又揚起手,在她另一邊臉上補了一巴掌。
“第一巴掌,還你昨晚的賬。”
“第二巴掌,爲你剛才的屁話買單!”
江洛卿捂着臉,眼神裏滿是憤怒,可下一秒,她突然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抬頭正對上面色鐵青的陸景琛。
他快步沖過來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眼神像要吃人一樣瞪着我。
江洛卿在他懷裏哭得很是委屈,指着我說:“景琛,清顏姐她後悔了,她說想跟你和好,還跟蹤我到這裏,說這別墅本該是她的,我不給她,她就打我......”
陸景琛聽完,憤怒地沖我吼道:“蘇清顏!你要是想跟我和好,直接跟我說!沒必要傷害洛卿!她那麼善良,你怎麼忍心對她下手?”
“你現在給洛卿道歉,和好的事我們單獨談。”
我看着他這副模樣,只覺得可笑。
“陸景琛,我從來沒說過要跟你和好。”
我一字一句地說,語氣堅定:“咱們甚至連朋友都做不了!”
江洛卿見狀趕緊又哭着挑撥:“景琛,你忘了嗎?當年她家裏破產,父母跳樓,是你幫她還了幾百萬的債,她現在怎麼能這麼對你?簡直太沒良心了!”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陸景琛。
他猛地走到我面前,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狠狠按在身後的大樹上。
“連一個外人都知道我對你的好,你怎麼就不知好歹!”
3
他的聲音帶着嘶吼,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我本掙脫不開。
情急之下,我看向不遠處的江洛卿:“江洛卿,你讓他放手!不然我現在就答應跟他和好!”
果然,江洛卿臉色瞬間變了,趕緊跑過來拉着陸景琛的胳膊勸道:“景琛,你別激動,清顏姐她只是一時糊塗,你別傷害她,不然我會擔心的......”
陸景琛手上的力道這才鬆了些。
我趁機推開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陸景琛,那些年你給我花的錢,包括幫我還的債,我已經連本帶利打到你助理的賬戶上了,我不欠你的!”
“如果到現在你都沒弄清楚我跟你分手的原因,那你別急,很快我就會讓你知道的!”
陸景琛愣了一下,皺着眉說:“不就是因爲我媽當年覺得你年齡大,說了你幾句嗎?至於記恨到現在?”
我看着他,突然覺得很悲哀。
從地上站起來,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在跟江洛卿擦身而過時,我停下腳步對她說:“管好你男朋友別再擾我,不然我會讓你徹底失去他!”
說完我大步離開別墅區,拿出手機給裴斯年打了個電話。
“斯年,新房換個地方吧。”
傍晚時分,裴斯年的助理發來消息,說裴斯年安排她陪我吃飯,順便聊聊新房選址的事。
我應了下來,剛走進餐廳,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了我:“清顏!你終於舍得回來了!”
我轉頭一看,是陸景琛的好友喬年。
他臉上滿是興奮,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景琛!”
我趕緊解釋:“你誤會了,我不是......”
可他本不信,拉着我就往包間走:“別不好意思了!今天是景琛組的局,他肯定是想給我們個驚喜,故意沒說你會來。”
喬年的力氣很大,一直把我拉到包間門口。
推開門的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正牽着江洛卿的手低聲說着什麼的陸景琛。
江洛卿看見我,又換上委屈的表情。
“清顏姐,是你說不要景琛的,怎麼我們去哪你都追着不放呢......”
她這番話,瞬間讓包間裏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其他幾個朋友就議論紛紛。
“蘇清顏,你都走了三年了,怎麼還回來糾纏景琛啊?”
“景琛現在過得挺好的,你就別再打擾他了。”
陸景琛坐在座位上,默默看着我,眼神復雜。
過了幾秒才開口,語氣帶着一絲施舍:“坐下一起吃吧,你在國外過得應該也不好,很久沒吃這麼好的東西了吧?”
我看着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不必了,我未婚夫是裴斯年,這點東西,我還是吃得起的。”
“裴斯年?”
一個人驚訝地問:“是那個L國最大的國際集團‘裴氏集團’的總裁裴斯年嗎?他這幾年在海城建了大中華區總部,好多公司都擠破腦袋想跟他呢!”
“我上周還聽我爸說,裴斯年要攜妻子來海城定居......”
4
陸景琛的臉色變了變,顯然有些遲疑了。
江洛卿見狀,趕緊開口:“清顏姐,你就別硬撐了。”
“你看你這個包,真的只有一條肩帶,你這個兩條肩帶的,一看就是假的,也就值二三十塊錢吧?”
她頓了頓,又裝出一副好心的樣子:“景琛也不是不念舊情的人,要不我跟他說說,讓他幫你找個工作?”
我低頭看了看手裏全球只有三個限量定制款,並沒解釋,只是淡淡一笑,轉身離開了包間。
轉天海城的財經板塊被一條消息刷:“裴氏集團總裁裴斯年今抵達海城,將於今晚在舉辦晚宴,招待商圈貴賓。”
傍晚,我穿着一條淺紫色的長款禮裙,走進宴會廳。
剛推開大門,陸景琛的媽媽就攔住了我的去路,把我拉到一個角落。
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這裏面有五百萬,你拿着。”
“我不喜歡江洛卿,你現在就跟景琛和好,把江洛卿趕走。”
她頓了頓,語氣帶着炫耀:“我本來也不喜歡你,但是相比之下,你比江洛卿識大體,還算合格。”
“今天這場晚宴,景琛要跟裴氏談,陸家很快就能飛黃騰達,你想跟景琛結婚也行,要籤婚前協議,陸家的財產,不是你能覬覦的。”
見我一直不說話,她嗤笑道:“我知道你缺錢,五百萬不少了,別太貪。”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
“我不說話,不是嫌錢少,而是本看不上你這仨瓜倆棗。”
“你陸家想飛黃騰達?你問過埋在地下的冤魂們同不同意嗎?”
陸母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剛想發作,一杯紅酒突然潑在了我的裙擺上。
我轉頭一看,是江洛卿。
可她卻撲進身後陸景琛的懷裏先委屈起來:“對不起,景琛,我真的沒忍住......我沒想到清顏姐會追到這裏來糾纏你,這場晚宴對你很重要,我只是不想讓她打擾你。”
然後抬頭看着我:“這裏不是你這種階層的人能來的地方,你先離開好不好?”
陸景琛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伸手就要拉我往外走:“蘇清顏,你先離開,有什麼話晚宴結束再說。”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我就是這場宴會的女主人,爲什麼要離開?”
陸景琛愣了一下,隨即嗤笑起來:“蘇清顏,別裝了,正主一會就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宴會廳突然一陣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門口,只見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嘴角帶着淡淡的冷意。
他徑直走到我面前,溫柔地攬住我的腰,眼神裏滿是心疼。
“我看看誰這麼大膽弄髒了我送給未婚妻的禮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