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保險櫃的鎖孔被人用強力膠整個灌滿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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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警員已經準備妥當完成。
局長卻遲遲不見我,很快他帶着幾個人趕來。
我紅着眼眶手足無措站在保險櫃前,張了張嘴不知道能說什麼。
“連月!你的槍呢?”
渾厚有力的嚴厲話語在我耳邊炸裂,小警員們縮在他身後也不敢出聲。
這時張大嬸擠着門縫進來安慰我:“趙局長你那麼凶什麼?把小連都嚇哭了。”
“沒事小連,我們公事公辦就好了,不用等他革職我們現在就走!”
聞言局長臉色更難看了,反問張大嬸:
“大姐,你一個保潔老手我們警隊的事情什麼?連月當不當警察跟你有什麼關系?”
張大嬸登時不樂意了,將我護在身後和局長叫嚷。
“怎麼沒關系?我告訴你!小連是我兒媳婦,我是她婆婆,我就見不慣你們一群老欺負一個小姑娘,怎麼啦?”
局長疑惑看向我,我趕緊擺手解釋。
“沒這回事啊!大嬸你不要亂說......”
“我可不是亂說,你和小明就是絕配,天造地設的一對!”
說着張大嬸挺直了腰杆表情有些得意。
“行了,反正你這槍也拿不出來,注定要被警局革職的,收拾收拾咱們走吧,跟大嬸回家給你張羅婚禮去!”
不等我反應她就要拉着我出去,我用力抽出手表情嚴肅。
“這保險櫃現在我是打不開,但是我能找到陷害我的罪魁禍首!”
隨即我當着局長和衆人的面打開電腦裏的監控文件。
調取半小時前的畫面。
空蕩蕩的辦公室裏突然鬼鬼祟祟進來一個人影!
繞着我的辦公桌左看右看還伸手拍了拍保險櫃發現不好下手,轉身離去。
過了一會這人又回來手裏拿着強力膠灌進了鎖眼。
所有人看清這人的面孔時都瞪大了眼睛。
這人就是張大嬸!
我也不可置信地心裏一驚。
監控畫面中張大嬸邊灌膠水邊念叨。
“不能再做警察了,太危險了,這孩子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老老實實和我回家嫁給張明多好啊!”
局長眼神冷峻盯着張大嬸,看得她心裏發毛才支支吾吾開口。
“我......就是覺得小連一個女孩子做警察太危險了,那槍裏都是,要是挨一下得多疼啊!我是爲了她好......”
聞言我的心髒仿佛炸裂一般發出轟鳴聲。
看來我之前重生三次每次槍都出問題,也是張大嬸的。
爲了我好?就是讓我犯錯被革職,讓我在前線被歹徒打成篩子!
她也知道挨槍子很疼,可我因爲她挨了無數槍子已經死了四次了!
看着她這副委屈模樣我突然笑了。
我覺得自己像個可笑的蠢蛋!
費盡心思在警隊找什麼仇家找人凶手......
原來真正要我命的人就是這個口口聲聲尊我爲恩人的大嬸。
“你們都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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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裏,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在這之前我和局長商討出這樣的計劃,布置了攝像頭專門把保險櫃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我滿心激動想的都是抓到這個人我一定要嚴刑拷打!
搞清楚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讓他一直陷害我,送我去死!
我甚至想好了十幾種將罪魁禍首折磨得體無完膚的手段......
可現在我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氣。
沒想到這個三番四次將我置於死地的人,竟然是每天在我身邊最關心我的人。
她是愚昧嗎?不知道會鬧出人命嗎?
我在歹徒面前本掏不出槍來的時候,我其實怕得要死。
打在身上多疼啊!
這種感覺我經歷了四次!
想到這裏我再也忍不住眼淚,趴在桌上我放聲嚎啕大哭。
我太委屈了!
她口口聲聲說做警察危險,可我的危險全部都是她造成的,將我推下深淵然後告訴我。
“你看,我說了會摔死吧?”
哭着哭着我又氣笑了,擦擦眼淚搖搖頭。
好像再追究也無濟於事。
我發泄夠了才整理好心情告訴局長,張大嬸的事我不追究,請她離開就可以了。
等我下班離開警局時,路過保潔間裏面已經沒有人了。
此刻我的心情很復雜,帶着釋然又不免有些唏噓。
一路上心不在焉地走回家。
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身後不遠處一直有一個細碎的腳步聲跟着。
我慢他也慢,我快他也快。
假裝不經意回頭卻沒有看到人。
警察的直覺與敏銳告訴我,有人在跟蹤我!
我保持警惕佯裝不知道,繼續順着小路往家的方向走。
這條必經之路的路燈已經壞了一禮拜,現在深夜十點多基本沒有路人。
放慢腳步腦子裏迅速思考對策。
走到一拐角處我突然蹲下身子假裝系鞋帶。
實則偷偷往後觀察,心裏鬆了一口氣。
還好只有一個人,我身手不錯應該打得過。
起身後我快步拐進小巷,聽到那人跟來我迅速出手攻擊。
這人吃痛大叫卻狠狠用硬物敲擊我的頭!
我這才看清跟蹤我的人竟然是張大嬸!
“張大嬸!你什麼?”
驚叫着試圖先控制住她,不料她將一個黑色的東西抵在我的頭上,語氣異常激動。
“連月!你別動!你現在立刻跟我走,不許耍花招!”
張大嬸身高比我矮半個頭,此刻她左手箍着我的脖子,右手拿着硬物抵在我太陽。
順着她的手我看過去,這個觸感這個樣式的黑色硬物。
分明就是我之前丟的那把佩槍!
“大嬸......你冷靜一點......咱們有話好好說,先把槍放下。”
我努力保持語氣平穩,避免到她。
此時她喘着粗氣神情非常不自然,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佯裝順從我跟着她到了一處住宅,看樣子應該是她和張明生活的地方。
剛一進門就被她推倒在地。
這時我才看清屋裏各種紅色的大喜字裝飾......
儼然就是一個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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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我反應過來,張大嬸拎着我的胳膊扯來麻繩將我牢牢捆住。
她這是要什麼?
法治社會她難道還要綁架我結婚不成?
“張大嬸,咱們能不能談一談,您冷靜一下好嗎?”
我放輕聲音用溫和的語氣試探。
張明在臥室裏聽到動靜趕緊跑出來,看到眼前的場景他嚇得結巴。
“媽......你這是......什麼啊?快放了連隊長......”
不料張大嬸充耳不聞反而用力將麻繩一系。
反手一巴掌扇在張明的後背。
“閉嘴!你個窩囊蛋連媳婦都找不回來!還得你媽我費盡心思,你滾一邊等着!”
轉頭她神情激動又舉起槍威脅我。
“連月我告訴你,你必須嫁給我兒子,這事沒得商量,否則我真的對你不客氣!”
說着說着她又笑了,換上了平時那副溫和慈祥的表情摸摸我的臉。
“小連,大嬸真的是覺得你做警察太辛苦了,你嫁給張明以後都是享福的子,別鬧了啊,乖。”
我心裏一驚!
犯罪心理課上都學過,這種情緒異常且變化迅速的情況屬於精神不穩定,很可能存在精神疾病。
如果稍有不慎進行了很可能會出現過激舉動,更何況她手裏拿着槍。
我一邊思考如何安撫張大嬸,一邊用力嚐試掙脫麻繩。
可這個結太緊我的手又被捆在後面本使不上力。
這張大嬸用的是以前村裏捆豬的打結方式,着實難搞。
突然張明撲上來抱住張大嬸用力扯。
“媽!你這樣做是不對的,連隊長對我們這麼好你不能傷害她!”
盡管他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人,但也搞不定張大嬸這樣的中年悍婦。
只見張大嬸立刻變了臉狠狠拍打張明掙脫束縛,揚起巴掌就扇他的臉。
邊扇邊罵:“你個沒出息的窩囊廢!當年趙凱挖你的牆角你連屁也不敢放一個!要不是我讓你去揍他,你就能甘心了?”
“當時我讓你直接打死他!那媳婦兒就是你的了!你怎麼不聽話?”
“我怎麼能生出你這麼沒本事的兒子!我打死你!”
聞言我皺緊眉頭,她說的趙凱就是那起鬥毆事件裏被張明打了的男人。
張大嬸用手抽張明不解氣,順手拿起沙發邊的鞋抽子狠狠打在親兒子的身體上。
張明哭着縮在牆角裏哀求:“別打了媽......我娶連隊長,求求你別打了......”
我突然恍然大悟,難怪當時我覺得張明靦腆內向,不像是會動手的那種人。
原來當時也是張大嬸這樣邊打帶罵他去的。
聽到張明認錯,她這才停手露出滿意的微笑摸摸張明的頭。
張明渾身發抖不敢躲閃,像是被打怕了的小狗。
我保持着剛剛的姿勢一直在地上沒動過,但腦子裏不停轉得快要冒火星子了。
張大嬸一把將我從地上扯起來開始哼着歌給我梳妝打扮。
她如今這副樣子像極了電視劇裏演的失心瘋老太太。
爲了不到她,我哆嗦着開口叫了一聲媽。
“媽......我嫁給張明是不是得有彩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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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張大嬸愣了一下,很快又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了。
“小連,你叫我什麼?”
看她這幅樣子我緊繃的弦鬆了一些,有點效果。
我趕緊裝出一副乖巧模樣又甜甜開口。
“媽~我是說咱們都要結婚了,總得給我彩禮吧?你還說嫁給張明是讓我享福呢,該不會沒有彩禮就要娶我吧?”
本以爲她會順着我的話說,不料下一秒她卻冷臉了。
鬆開正在給我梳頭的手:“連月,我以爲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沒想到也是個貪財的!”
我深知這種時候不能她,否則就更沒有機會逃走了。
“不是媽,您誤會了,我不多要就是討個好彩頭,有彩禮才能讓我們以後過得好不是?”
“我家給我準備的陪嫁足足有二十萬呢!本不是圖您錢,就是意思意思,您說呢?”
靈機一動我趕緊胡編亂造開始賣乖,果然張大嬸又笑了。
“那你這麼說也有道理,你家既然準備了不少陪嫁,有點彩禮也是應該的,那你說吧,想要什麼媽給你準備。”
我面上笑得好看,實際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溼了。
看她這個精神狀況恐怕真的是很嚴重......
“結婚總得有金子吧?媽,別的我不多要,我就想要個金鐲子!”
不論是什麼,我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她支走。
聞言張大嬸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好說好說,新媳婦當然得有個金鐲子了,你乖乖等着啊!”
說着她就轉身要走,還踢了蹲在牆角的張明一腳。
“你好好看着連月,敢出任何問題我回來打死你!”
終於“砰”一聲,張大嬸出門離開,我癱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
張明保持着縮在角落的姿勢眼神怯懦看着我。
我輕輕嘆氣後開口:
“張明,你媽媽做的事情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他輕輕點頭又往後縮了縮。
相比之下張明還是能勸得動的。
“上次她你去,你關在監獄裏一年半,你過得也不開心對不對?”
他眼神裏有了一些鬆動,似乎是回想到了在監獄的子。
“所以你不能再聽媽媽的話做錯事了,來,拿那把剪刀給我......”
我盡量放慢語速柔和引導他。
看着他慢慢伸手去摸那把剪刀,可下一秒他突然扔下剪刀抱住頭大哭,一副驚恐模樣。
“不可以!我不能放了你!媽媽會打我的!不可以啊!”
“好......你冷靜一點......”
我繼續安撫他,說着一些親情方面打動他的話。
告訴他既然知道張大嬸的行爲不對,我們應該幫助她而不是讓她越做越錯。
“監獄很可怕,你不希望媽媽也坐牢對吧,現在你只需要把剪刀踢到我這裏,你只是不經意的,並沒有違背媽媽。”
終於張明放鬆下來,眼神裏多了一絲堅定。
輕輕抬腳將剪刀踢到了我的腳下。
10
鬆綁之後我立刻撿起剛剛一進屋就被甩飛的手機。
保持冷靜給局長打去了電話。
簡單說明了情況我將張明從地上拉起來。
瘦弱的年輕人被抽打得渾身是血道子。
“你疼嗎?”
張明搖搖頭告訴我,他媽媽從小就是這樣對待他。
事到如今我可以斷定這個張大嬸絕對是非常偏執的控制狂。
來不及多想,我立刻帶着張明要離開這裏。
可家中的防盜門卻怎麼也打不開。
反鎖了!
我推開張明用力踹門也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鑰匙的響動!
張大嬸拎着喜慶的金鐲子包裝袋回來了!
“小連~小明~媽媽回來了!”
一進門她就看到我們站在門口,而剛剛捆我的麻繩被割斷扔在地上。
登時她情緒失控撲上來就要廝打張明。
“你個廢物!我讓你看着連月你聽不懂是吧!”
“這個媳婦再沒了我看你還能怎麼辦!”
張大嬸不停捶打張明的頭,我趕緊上前攔住但很明顯攔不住。
“媽!別打了!我沒有要跑!”
“我就是想上廁所才讓他幫我鬆開的!”
我繼續大聲叫着媽試圖來穩定她的情緒,可似乎沒用了。
她尖叫着推開我:“別叫我媽!你就是騙我的!”
說着她把金鐲子往地上一扔,在包裏翻找着什麼。
下一秒掏出了那把槍!
張大嬸渾身都在發抖喘着粗氣,她端着槍對着我。
“你騙我!你本不是誠心要和張明結婚!”
不等她說完我立刻飛身撲上去搶奪那把槍,可她力氣太大了。
我和她扭打成一團,張明嚇得又抱着腦袋縮回了牆角。
突然“砰”一聲,槍走火了!
所有人嚇了一跳愣住。
又是“砰”一聲房門被人踹開,十幾個警察涌進來控制住現場。
看清是我特警三隊的隊員們,我才鬆了一口氣癱倒在地上。
“連隊!你沒事吧?我們來遲了!”
我無力抬手擺擺,喘着氣道:
“不遲......剛剛好......”
回到警局,張大嬸被關在了審訊室,局長親自給我做筆錄。
所有事實證據擺在眼前,她也無從抵賴。
偷竊藏匿、襲警、綁架拘禁、人未遂數罪並罰。
但由於張大嬸情緒異常不穩定,警員帶她去心理中心進行了測評。
測評結果確認她患有嚴重的偏執型人格障礙,達到了精神病的程度,所以無法像普通犯人一樣進監獄。
但由於她所犯罪行情節惡劣,需要終身在精神病院特制的病房中服役。
被帶走的時候張大嬸恢復了情緒。
她隔着欄杆不停哭着和我說:
“小連,大嬸都是爲了你好啊,你這孩子怎麼不懂事啊?女孩子不可以當警察的,太危險了!”
突然她又變得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咒罵我。
“死丫頭!你都死了那麼多次了還是不長記性是不是?哈哈哈!”
“被槍打死的滋味不好受吧?就這樣你還非要當警察,我給你機會你就應該趕緊嫁給我兒子!”
聞言我心裏一驚!
她難道也知道了我重生死過四次的事?
這麼說她現在很清楚之前的幾世她是怎麼把我害死的。
我捏緊了拳頭但沒有回應她。
畢竟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輪到她來爲自己做過的一切行爲受懲罰。
張大嬸罵罵咧咧被警員帶走,張明在最後給我深深鞠了一躬。
國旗下我穿着嶄新的制服接受表彰和鮮花。
我跟着音樂心中默唱國歌,右手摸到後腰的佩槍我勾起嘴角。
爲人民服務打擊犯罪,從來都是危險的事情。
可我們不懼艱險對得起身上的警服,肩上的勳章!
光明,靠的永遠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群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