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孩子這天我羊水栓塞差點死掉,老公卻在外面考察沒法回來。
可第二天,就因爲同門師妹一句電腦失靈,他坐着紅眼航班,飛了20個小時回來給她鼠標換了個電池。
傅景翰抱着女兒,在我病床前僞裝深情。
“老婆,我爲你坐了20個小時飛機回來,就是爲了不錯過孩子出生。”
他師妹炫耀的朋友圈歷歷在目。
【我真是個笨蛋,又麻煩我電氣大拿師兄解決我的小問題啦,真是雞用牛刀呀。】
老公放下孩子斟酌着對我說。
“你產假後辭掉現在的工作吧。”
“珊珊那小姑娘不如老師聰明,現在的工作天天也不順心,你看能不能咱們假離婚,把你的工作過度給她?”
心裏滿目瘡痍,可我卻笑着點頭。
“好啊,正好我也有別的事情要做。”
手機裏,養父給我發來信息。
【你真決定去郵輪暗中護送傅景翰?敵國技術封鎖必定會暗他,你這次九死一生。】
幾乎都要忘記了,我結婚前曾經是個手。
傅景翰,我可以爲你去死,卻不願意再爲你做飯了。
1
聽到我說有事情做,傅景翰笑了。
“認識我之前你就是個沒學歷的無業遊民,能有什麼事情做。”
“你只要好好照顧孩子,當我的傅太太就好。”
傅景翰伸手想爲我攏一攏頭發。
我卻低頭避開了。
傅景翰手一僵。
“你在生氣嗎?”
傅景翰今天本來準備了很多說辭。
甚至做好了和我吵一架的準備。
沒想到我直接答應了假離婚。
我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
“沒生氣,可能是產後心情不好吧。”
傅景翰不可能看不到我傷心的淚水,卻裝作熟視無睹。
“你這個大學文職的崗位,不升即走。”
“你又適應不了他們學術圈的爾虞我詐,趁現在退場正好。”
是啊,我從小到大都只會動手暗,確實沒做好這份工作。
當初我愛上傅景翰,他不知道我是手組織的人,只以爲我是個無業遊民。
他給了我教授妻子才能有的文職工作,我爲他金盆洗手。
最開始我是不適應這份工作的。
那個時候傅景翰說,最愛我不世俗的樣子,做不好也沒關系。
可他的師妹郭珊珊畢業,找不到合適工作後。
他開始詰責我怎麼那麼天真,那點人際關系都不會處理。
爲今天剝奪我的工作做鋪墊。
在我爲他生下敏敏這天。
“你說得對,不適應的工作要盡早舍棄,不愛你的愛人也要盡早離開。”
我忍不住又流下眼淚,傅景翰卻沒有聽我說什麼。
他早已拿起了手機,給郭珊珊發去信息。
【小師妹,我老婆已經同意了。】
【我想盡早和你領證,畢竟秋招將近,遲則生變,快給你把工作落地比較重要。】
字字句句都是無可指摘的公事公辦。
我甚至沒機會借此鬧上一鬧。
傅景翰點開郭珊珊發來的嬌滴滴的語音。
“謝謝傅師兄,傅師兄對我最好啦!都怪我太笨,害得你和嫂子得假離婚,嫂子不會怪我吧?”
傅景翰將自己的手機遞到我面前。
“小女孩心思重,你給她發條語音安慰一下,說你不介意。”
我哽了又哽,明明已經決定好離開,不要在意這些。
可我脫口而出:“如果我介意呢?”
傅景翰嘆氣。
“珊珊什麼都沒有,你卻有我。”
“我答應了患癌的老師,要照顧珊珊一輩子,老師對我恩重如山,你不要讓我難做。”
閉上眼睛,我幾乎要要破了嘴裏的嫩肉。
我真的擁有傅景翰嗎。
那爲什麼在我孕吐到需要靠輸液維持生命時,他在爲郭珊珊論文裏的一個公式殫精竭慮。
那爲什麼在我一次次產檢獨自排隊時,他在爲郭珊珊的學術履歷添磚加瓦。
那爲什麼在我最需要丈夫的關懷時,他的所有智慧與耐心都慷慨地給了另一個女人。
看着傅景翰帶着強迫意味的目光,沒有意義了。
我拿起手機。
“我不怪你,你們去領證吧。”
“嫂子不怪我就好,我和師兄都是假的,你們才是真的。”
法律上可沒有假離婚,而且我也是真的打算走了。
傅景翰從包裏拿出準備好了很久的離婚協議。
孩子像是感覺到了什麼,開始啼哭。
“讓我先喂,再籤字好嗎?”
“籤個字不耽誤多少時間,先籤字吧。”
悲傷和絕望讓我感到眩暈。
籤好名字,我把協議遞過去。
傅景翰拋下我和新生的孩子,立馬開車去了郭珊珊那裏。
我拿起手機,回了養父的信息。
【我要去。】
一個月後,保護傅景翰安全輪渡出國後,我們再也不見。
2
晚上,我新注冊的微信號,不久便收到傅景翰的好友申請。
【下月初的護送可以多幫我保護一個人嗎?我的妻子說H國風景很好,想隨我一起出發。】
已經稱呼郭珊珊爲妻子了嗎?
我的心隱隱作痛。
只回了【好的。】
此後幾天,傅景翰沒有出現。
只是朋友圈更新着我大號看不見的常。
在我忍着漲疼痛時候,他帶郭珊珊參加校領導飯局,把我的工作給了郭珊珊。
在我剖腹產傷疤增生的時候,他像個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迫不及待把郭珊珊介紹給所有人。
我出院那天,傅景翰發了條九宮格朋友圈,配圖是結婚證和郭珊珊的入職手續。
【不負恩師所托。】
可和我結婚的時候,他都沒有發過朋友圈。
出院那天,傅景翰說來接我去月子中心。
結婚三年,身爲電氣科研大拿的他,公私分明到從沒載我上下班過。
可郭珊珊任職後,每天他都車接車送。
我抱着孩子等在醫院門口,卻等來他一條信息。
【珊珊被校領導着應酬,我得去救一下,晚上我會去月子中心看你。】
果然是這樣。
失望積攢太多,我甚至有些麻木。
獨自打車去了之前傅景翰爲我定好的月子中心。
前台查了電腦後對我說。
“不好意思,您沒法入住,傅先生的妻子親自過來退了款。”
“我記得當時那位女士說,定金不要就不要了,傅先生不可能出尾款,因爲現在是他們的夫妻共同財產了。”
我被夫妻的字眼刺痛。
無奈之下只能抱着孩子回家。
可給我開門的卻是郭珊珊。
“啊,嫂子你回來了,哦不對,現在你不是嫂子了。”
郭珊珊吐了吐舌頭補充。
“這裏是我家。”
傅景翰看我回來,叫了聲。
“老婆,你怎麼回來了。”
郭珊珊蹙眉推了推傅景翰。
“師兄,錯了,你的老婆現在是我。”
“學校發現我們假結婚的話,會撤銷我的崗位的,細節也要注意哦。”
傅景翰寵你摸了摸郭珊珊的頭。
“好吧,還是你細心。”
轉頭爲難地對我說。
“我以爲你去住月子中心,把你的東西搬到地下室了。”
我這才發現家裏的裝修風格全變了。
從前我喜歡的原木風被郭珊珊喜歡的現代風取代。
牆上的婚紗照也不見了。
郭珊珊粗魯地搶過我的孩子。
“寶寶房間我暫時改成衣帽間了,反正她現在還小,跟我睡唄。”
曾經我和傅景翰精心準備的嬰兒房,此刻堆滿了郭珊珊的包包和鞋子。
小木馬都不知道被丟到了哪裏。
傅景翰攬住郭珊珊的腰解釋。
“珊珊也是好心。新裝修有甲醛,對寶寶不好。”
我什麼都沒說,抱着女兒默默回了主臥。
晚上,郭珊珊不會做飯,差點燒了廚房。
傅景翰皺眉看向我。
“還是你做吧,你比較熟練。”
我看着他們倆,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熟練。
這是我最後一次爲你做飯了。
沉默地做好了晚飯,看着他們吃完。
刷碗的時候,房間傳出曖昧的聲響。
我默默捏緊了手裏的盤子。
深夜給敏敏喂,卻發現女兒昏昏欲睡,怎麼都叫不醒。
我心猛地一沉,突然想起中島台上那瓶不屬於我的安眠藥。
恐慌瞬間攫住了我!
來不及找郭珊珊對峙,我抱着孩子就想沖去醫院。
剛沖到客廳,傅景翰也從我是沖出來。
“老公快帶我去醫院,寶寶她......”
可傅景翰卻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你在飯菜裏放了什麼?珊珊食物中毒了!”
3
我眼前一黑,解釋着。
“我沒有!”
“你放開!孩子可能被下了安眠藥!”
“胡說八道!孩子只是睡了!去什麼醫院!”
他本不信,狠狠將我推倒在地。
“你給我在家好好反省!”
說着搶走我的手機,反鎖了房門。
任我怎麼拍打哀求,只留給我透過窗看着他抱着郭珊珊上了車,疾馳而去。
我看着懷裏呼吸微弱的孩子,心像是被碾碎了。
沒有任何猶豫,我裹緊孩子,打開窗戶,縱身從二樓跳了下去。
腳踝傳來劇痛,果然,生完孩子後,身體素質差太多了。
我咬着牙,瘸着腿,拼命攔車趕到了醫院。
急診室裏,看着那麼小的孩子被洗胃,發出微弱的啼哭,我的心像被針扎一樣疼。
傅景翰找了過來,看也不看在受苦的孩子。
“珊珊還在打點滴,我有個緊急會議必須去,你在這裏照顧她。”
我虛弱的孩子拒絕他:“我要照顧孩子。”
傅景翰臉色一沉。
“如果你還想復婚,就聽話去照顧珊珊。”
我抬起頭,靜靜地看着他,心裏一片冰涼。
復婚?我不會再和你結婚了。
郭珊珊被轉到我旁邊的病床打葡萄糖,囂張對我說。
“如果你和景翰斷不淨,我會和你搶這個孩子的撫養權。”
我恨極了她,可最終我只是說。
“你放心。”
她打了一夜葡萄糖就“康復”出院了。
而我的女兒藥物損傷嚴重,我在醫院不眠不休地照顧了整整半個月。
我抱着女兒剛踏進家門,震耳的音樂和喧譁聲就撲面而來。
家裏竟在辦宴會,還是全網直播!
我下意識側身捂住臉,心髒驟縮。
郭珊珊端着酒杯迎來。
“我們給寶寶辦滿月宴呢,快進來啊!”
我後退一步,聲音發冷
“誰讓你辦的宴會?我不露臉!”
因爲當手時候有很多仇家。
我大學輔導員時連學生拍PPT我都要求不出鏡。
“哎呀,都是自己人嘛。”
郭珊珊話音未落,我一眼瞥見茶幾上。
我親生父母留在我襁褓旁唯一的許願瓶,竟被當成煙灰缸!
“誰的!”
我盯着那片狼藉,雙目赤紅。
郭珊珊拿過許願瓶撇嘴。
“只是一個舊瓶子而已。”
怒火瞬間焚毀理智。
我還沒動,郭珊珊卻突然尖叫着向後摔倒,許願瓶碎了一地。
“你爲了個破瓶子推我!”
人群動,郭珊珊的爸爸郭教授聞聲趕來。
看到女兒倒地,指着我氣得發抖。
“你!”
話未說完,他猛地捂住口倒下。
傅景翰將我也推下樓梯,我爲了護住孩子撞得頭破血流。
“老師沒氣了!你滿意了!”
他不聽任何解釋,將我和哭鬧的女兒關進了陰暗溼的地下室。
“孩子才滿月,會死的,你快放我出去!”
可沒有人回復我。
我緊緊用體溫裹住孩子。
“敏敏不怕,媽媽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個狠心的爸。”
最後我費勁所有力氣踹開門,坐在地板上,我淚流滿面。
4
我出去租了個月租房,想帶敏敏出來住。
可回家接女兒卻怎麼也找不到她小小的身影!
我立刻打給傅景翰,聲音發顫。
“女兒呢!”
電話那頭他不耐煩。
“你又在鬧什麼?我在開會!”
“孩子不見了!”
“珊珊說想cos年輕辣媽,抱出去玩玩而已。你能不能別總耽誤我工作?”
他掛了電話。
我瘋了般沖出去找,最終在商場看到郭珊珊正對着鏡子自拍。
嬰兒車不在她身邊!
“我女兒呢!”
我沖過去抓住她。
郭珊珊嚇得一顫,不屑地說着。
“剛還在這,可能被人推走了?”
那一刻,冰冷的意自我眼底涌出。
郭珊珊感受到了實質性的意,嚇得癱軟在地。
這時手機響了,陌生號碼發來一張我女兒的照片。
彩信上說。
【終於找到你了,幽靈。想要孩子,單獨來碼頭倉庫。】
我扔下郭珊珊狂奔而去。
倉庫裏,仇家獰笑着抱着啼哭的女兒。
我迅猛出擊,招招致命,很快奪回孩子。
就在我即將制伏他時。
“啊!人啦!”
跟來想捉奸我的郭珊珊在門口尖叫!
我一個分神。
綁匪趁機重擊我後腦。
我眼前一黑倒下。
再醒來,我被塞進一個鐵櫃。
縫隙裏我看到傅景翰沖了進來。
綁匪抱着孩子,刀架在郭珊珊脖子上。
“傅工,選一個吧。孩子,還是你的小師妹?”
傅景翰臉色慘白,最終嘶喊。
“放了她!放了我師妹!”
綁匪狂笑,將我的孩子高高舉起,重重摔下!
櫃子裏,我咬碎了嘴唇,雙眼血管爆裂,心痛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炸裂。
拖着一身傷痛回到別墅,傅景翰紅着眼眶迎來。
“小霜,對不起!我們帶孩子回家時出了車禍......”
他身後,是一輛被刻意撞毀的車。
我沒說話,一步步走近。
猛地抬手死死掐住傅景翰脖子,將他抵在牆上!
力量之大讓傅景翰無法掙脫,他眼底翻涌着驚駭與不解。
看着這張我愛過五年的臉。
最終,我鬆開了手。
瘋笑着離開。
親手火化了孩子小小的身軀,將那一小瓶骨灰裝進被我粘起來的玻璃瓶裏。
我一身黑衣黑口罩,上了郵輪。
隱於在人群中,我履行着護送傅景翰的任務。
傅景翰幾次視線掃過我,都眉頭微蹙。
那莫名的熟悉感讓傅景翰無端恍惚。
下一秒危機爆發,我沖上去壓下傅景翰的頭。
替他擋開致命襲擊。
他抓住我手腕,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我們是不是…”
話沒說完,一旁亂跑遇險的郭珊珊的尖叫出聲。
“師哥救我!”
傅景翰立馬不再糾結,他語氣斬釘截鐵命令我。
“保鏢!快去救她!”
真正的保鏢在對講機裏冷聲回應。
“傅工,我們只負責您的安全,不包含郭小姐。”
傅景翰轉而緊盯我。
“你去!你答應過我保護我老婆的!”
女兒死了,我沒有任何留戀了。
曾經最愛的人讓我去死。
於是我轉身沖向槍聲最密處。
推開郭珊珊的瞬間,狠狠穿透我的肩膀。
巨大沖擊力將我掀出欄杆,墜向漆黑冰冷的海水。
傅景翰,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