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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陣劇烈的搖晃晃醒的。
睜開眼,入目的是醫院的天花板,心髒猛地一跳。
是這裏嗎?我來到姐姐的世界了?
我幾乎是瞬間撐起身,嗓子澀發啞,卻難掩雀躍:「姐姐!」
卻在轉頭的那一瞬,對上了三哥半眯的眼睛。
見我醒來,他掐滅了煙,輕笑了一下:
「沈星樂,爲了引起我們的關注,你可真是大費周章。」
他冷冷扯唇,眼底沒有半分溫度:
「大哥爲了拉你,手腕韌帶撕裂,現在還纏着繃帶。」
「二哥後背縫了十七針,差點傷到脊椎。」
「嬌嬌直接哭暈過去,到現在還在隔壁病房沒醒。」
他向前傾身,陰影籠罩下來。
「他們心軟,看你在演戲,但你那點心思,瞞不過我。」
「你知道的,你當年被大哥的仇家擄走時,拍下的那些照片......還在我的手裏。」
「等你出院了,立刻去跟嬌嬌道歉,不然,你知道我會做什麼。」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臉,渾身發抖。
心髒像被鑿穿了一個洞,風呼呼地往裏灌。
姐姐說過,她剛來這個世界時,三哥是黑化值最高的那個。
從前我總不信。
那個會在片場間隙偷偷給我帶糖。
那個會在我做噩夢時輕拍我後背的三哥,怎麼可能是「反派」?
但此刻卻突然懂了。
正想着,三哥已經慢悠悠站起身,接聽了電話。
「三哥~姐姐醒了嗎?她沒事吧?」
「大哥二哥已經先回去了,只有我還在等你......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呀?」
三哥臉上難得浮現出真切的笑意。
「別擔心,你姐她就是鬧脾氣,三哥已經教育過她了。」
「等着急了?乖,我這就收拾東西,帶你回家。」
電話掛斷。
他臉上的溫和頃刻褪得淨淨。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沈星樂,你在這裏好好反省。」
說完,他走過來,慢條斯理地調整了一下我手背上的輸液管。
流速肉眼可見地變緩。
他收回手,又補了一句:
「如果你再敢惹事驚擾到別人,就永遠都不用再回家了!」
門被合上。
望着那扇微微震顫的門,我極輕地扯了下嘴角。
視線緩緩移向不遠處的那把水果刀上。
放心吧哥哥。
這次,我會安安靜靜地死。
不會再驚擾到任何人了。
我掙扎着想爬起來夠我的假肢,卻整個人從床上翻了下來。
吊瓶被拽倒,針頭硬生生扯脫,手背濺開一片血點。
門外傳來腳步聲,大概是護士們聽見了動靜。
我屏住呼吸,卻聽見三哥淡聲攔住了她們:
「沒事,不用管她。」
「她最惜命了,不會出事的。」
「嬌嬌,司機到門口了,我們走。」
腳步聲漸行漸遠。
那扇門,終究沒有被推開。
我趴在地上,望着不遠處那把刀。
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酸澀發脹。
渾身疼得像要散架,我蜷縮在地,一點一點緩着氣。
死了就好了。
等我見到了姐姐,就哪裏都不會疼了。
這麼想着,我用胳膊肘撐着地面,朝那把刀緩緩挪去。
地上的玻璃碎片扎進身體裏,拖出一片血痕。
我好像感覺不到疼一般。
終於,我握緊了那把刀。
沒有絲毫猶豫地狠狠劃下。
溫熱的液體瞬間涌了出來。
力氣隨着血液飛速流逝,我脫力地靠向牆角,閉上眼睛。
「砰!」
就在這時,門被猛地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