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薇追上柳老夫人,扭頭看了眼緩緩跟上來的蘇惜惜,哽咽着道:“母親,方兒昨天才回家,就被蘇惜惜推得撞上門檻,差點磕破了頭。”
“今又被蘇惜惜一巴掌扇掉了門牙,幸好他還沒換牙,否則這一輩子就毀了。”
她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滾落:“母親,我和方兒就不該回來……”
柳闊方配合扯着嗓門哭。
柳老夫人心疼極了:“薇薇,你是我兒的發妻,方兒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這將軍府就是你們的家。”
“你放心,等會聞枝回來了,我就讓他進宮,用軍功給你換誥命。”
“有了誥命在身,蘇惜惜她就不敢再欺負你們母子了。”
許佳薇挽住柳老夫人,故意將被血絲浸透的手肘對着外側,“幸好母親和聞枝護着我們娘倆,否則我們定然得淪落街頭。”
柳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這將軍府還輪不到她蘇惜惜做主。”
“走,現在就去找聞枝,讓他給你們娘倆做主。”
柳闊方吸了吸鼻子,神情猙獰:“祖母,我要讓小叔把那壞女人趕出去!”
柳老夫人順着他:“好,讓聞枝休了她。”
春蕊扶着蘇惜惜走過來,聽到柳老夫人的話,氣笑了:“小姐,這些年都是你養着將軍府,他們怎麼這麼?”
蘇惜惜笑了笑:“不用氣,一會好好看戲。”
柳老夫人看到蘇惜惜,冷哼一聲,“蘇惜惜,聞枝剿匪勝利,你如果不向方兒和薇薇道歉,我立刻讓聞枝休了你。”
蘇惜惜似笑非笑:“休我?那也得柳聞枝有力氣寫休書。”
柳老夫人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等蘇惜惜回答,前方傳來一陣吵嚷聲。
許佳薇一臉喜色:“母親,那是聞枝的馬,聞枝回來了!”
柳老夫人立刻看去。
只見前方人群向兩旁散開。
一匹黑色大馬出現。
它背上,托着一個人。
不知是死是活。
“那是……柳將軍?怎麼傷成這樣?”人群中驟然傳來一聲驚呼。
柳老夫人和許佳薇面色驟變。
她杵着手杖,急急向戰馬走去。
看着渾身是血,昏迷在馬背上的柳聞枝,她眼前一黑,哭喊道:“這是怎麼回事?”
隨後送柳聞枝回來的禁軍道:“柳將軍不是匪徒首領的對手,被他擒了。”
“匪徒首領有意侮辱柳將軍,將其杖責五十。”
“幸好王爺及時趕到,及時從匪徒首領手中救下柳將軍。”
許佳薇扶住柳老夫人,雙眼瞪大,看着下半身都是血的柳聞枝,急急道:“太醫沒給將軍診治?”
禁軍面無表情忽悠:“今夜宮中主子身體不適,太醫全都去會診了。”
“將軍剿匪不力,但王爺看在他爲國征戰的份上,功過相抵,將軍的傷不致命,老夫人自行請大夫醫治就好。”
話落,他目光越過柳老夫人,朝站在台階上的蘇惜惜恭敬點頭,轉身離開。
蘇惜惜輕輕揚了揚下頜,眼神微妙。
被陳力杖責五十。
嘖嘖。
也不知道這口黑鍋,會不會把陳力的背壓彎。
許佳薇驀然扭頭,看着蘇惜惜,哽咽道:“惜惜,聞枝是你的夫君,他才剛從戰場上下來啊。”
“就算你想要誥命,也該給他點時間休息,而不是着他連夜去剿匪。”
柳老夫人哭天搶地:“造孽啊!我兒怎麼會娶了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周圍百姓對柳聞枝還算敬重,聞言忍不住道:
“柳將軍保家衛國,卻被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害成這樣,真是遇人不淑。”
“這下半身都被打爛了,真是造孽。”
“將軍夫人是蘇國公府嫡小姐,本以爲才貌雙全,沒想到竟然爲了權勢幾乎死柳將軍。”
“哥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妹妹驕橫霸道目無尊長,蘇國公府先祖用生命換來的榮耀,都被這兄妹兩毀了。”
“支持柳將軍休妻!”
“休妻!”
許佳薇聽着百姓們義憤填膺的話,得意地瞅了眼蘇惜惜。
她暗中給了柳闊方一個眼色。
柳闊方捂着臉哭了起來:“小叔,你快醒來給方兒做主,方兒都要被打死了!”
他的哭聲,頓時引來一片同情:
“天呐,小公子可是將軍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脈,被打成這樣,她這是想要將軍府絕後嗎?”
“昨天我還看到她推小公子,小公子狠狠撞在了門柱上,額頭都還青着呢。”
“對一個孩子都下這樣的毒手,真是好惡的心。”
許佳薇抹了抹眼尾不存在的淚水:“惜惜,聞枝傷成這樣,我這個做嫂子的看着都心疼。”
“你趕快扶他進去……”
蘇惜惜緩緩打斷她的話:“你剛剛說,是我想要誥命,着柳聞枝連夜去剿匪?”
許佳薇對上她清冷無溫的雙眸,心頭驀地一寒。
她勉強維持住表情管理:“聞枝是你的夫君,無論做什麼,都是爲了你。”
蘇惜惜笑:“可我生病下不了床,我的夫君說我裝病嬌氣,在陪別的女子逛街呢。”
“大夫人,你說那個女子是我夫君的外室嗎?”
許佳薇聽她罵自己外室,臉色難看,訕訕道:“這個……興許是你看錯了,聞枝那麼愛你……”
“打住!”蘇惜惜直接打斷她的話,清冷的目光掃過衆人,一字一句:“柳聞枝不愛我。”
她這六個字一出,現場一片譁然。
“什麼?柳將軍不愛將軍夫人?”
“假的吧,當年柳將軍爲了求娶將軍夫人,可是在蘇國公府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呢。”
“就是,三年來就算將軍夫人沒有孩子,也未曾納妾,這般深情,可是世間少有。”
許佳薇聽着衆人的話,眼底得意更濃,面上卻滿是擔憂:
“惜惜,就算你生氣聞枝沒有剿匪勝利,沒法給你帶來誥命,你也不能這樣否定他的一片深情啊。”
“聞枝爲了你,命都要沒了,他可是愛你愛到可以放棄生命啊!”
蘇惜惜嘴角勾起一抹寒涼的笑,嗓音淡然:“他愛不愛我,你們馬上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