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是江毅琛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五年過去,我以爲他總能給我幾分柔情。
可當正主回來,江毅琛卻要求我生一個孩子給他的白月光。
我萬念俱灰,徹底離開。
可沒想到,江毅琛卻因此瘋了。
1
我提着蛋糕到江毅琛會所門口的時候,他的兄弟笑臉盈盈地對我說:“嫂子好!”
5年了,江毅琛身邊的人幾乎都認識我。
明面上是光鮮亮麗的金絲雀,吃穿用度樣樣最好,
實際背地裏都說我是江毅琛養的床伴,是他那念念不忘的初戀廉價替身。
我心裏清楚,他們說得沒有錯。
我只是禮貌點頭笑笑,向裏面走去。
到門前,我聽見他朋友的聲音傳了出來。
“江少,今年生有什麼願望嗎?”
“這還用問?肯定是希望他的吳念念回來啊。”
他們口中的念念,就是江毅琛的白月光,京城衆人追捧的白富美。
外界傳言說江家在生意場上跌落谷底的時候,
吳念念的父母伸出援手幫了一把,才讓江家重振昔雄風。
自此江家對吳家感恩戴德,兩家定下婚約。
但因此吳家也得罪了所謂道兒上的人。
不久吳念念的父母忽然雙雙自,她就此出國再也沒有音訊。
“我這回可聽說,我們這邊有人要從瑞士回來,我感覺,就是念念。”這是江毅琛最好的朋友,湯豪。
“什麼?”江毅琛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聽到了念念的消息,才急匆匆地問。
“瑞士的長輩親自叮囑的,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了,不然我也不敢給你說啊。”
江毅琛的朋友們開始七嘴八舌:“恭喜啊江哥,你終於等到了。”
“對了江哥,如果念念回來了,嫂子怎麼辦啊?”
江毅琛冷漠的嗓音不帶一點溫情:“你們嫂子只有念念一個人。”
我的心不停往下墜。
雖然我深知自己在江毅琛心中的位置,遠遠不及吳念念。
可沒想到5年了,我仍舊捂不化這塊寒冰。
我將蛋糕留在會所前台,自己悄悄的走了。
今天這樣的好子,我過去只會掃他的興。
凌晨,江毅琛突然推開了我的房間門。
“寒沫!你人呢?!”江毅琛滿身的酒氣。
“我今天不太舒服,就沒去......”我趕緊坐起來,回答道。
可還沒等我說完話,江毅琛的氣息就直接覆了上來。
“念念,我好想你。”
無數個夜都是這樣的,他總能在翻雲覆雨的時候將我當成別人。
在他眼裏,我始終都只是個替代品。
2
我和江毅琛認識,是在京城醫院。
我母親病危,而他是來看吳念念的父母。
京城有名的夫婦自身亡,將醫院攪得一鍋粥。
而我守在母親的病床前,不知道怎麼能弄到接下來巨額的醫藥費。
同樣是面對死亡,卻天差地別。
我癱靠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外,空洞地流着眼淚。
而那時一個同樣精神恍惚的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抓着我不放,
顫抖的聲音叨念:“念念,我終於找到你了。”
後來我才知道,吳念念父母出事當晚,她父親的友人就將她秘密送到國外,以防不測。
江毅琛瘋了一樣滿京城找她。
而我,因爲眉眼和吳念念長得幾分相似,才會被當時不知所措的江毅琛認錯。
後來他家的保鏢拉開了他,臨走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第二天醫生就告訴我,母親的醫藥費解決了。
同時,江毅琛的助理也聯系了我,
從那時開始,我住進了江家別墅,做起了他見不光的替身情人。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起初我只是報恩的心情跟着他,至少,他讓我的母親多活了三年。
母親去世後,我還是先留在了他的身邊還債。
後來,連我自己都有點模糊,江毅琛會不會也有一絲絲愛我。
這些年來我的生,他都沒有缺席過。
我的禮物從來沒有斷過,時常的溫柔纏綿也讓我有了錯覺。
唯一和正牌女友的差別就是,我從來不能和他並肩走在陽光下,
這會影響他的深情人設和商業地位。
那晚過後,我又好幾天沒見過江毅琛。
平時他不搭理我的子裏,我會去京城的慈善總會上課和組織一些活動。
“你在想啥呢?”慈善總會的湯老師把我從回憶中叫了出來。
“我在想過幾天西部志願者那個活動方過來我們要怎麼安排?”我支支吾吾地回答。
“寒沫啊,你這是要爲慈善事業付出終身?有時候還是多想想自己,考慮下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湯老師,你又取笑我。”我笑笑,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
“我說認真的啊,你無論樣貌才華都是個頂個的,你看我們好幾個企業老板對你都有意思,我看那個秦總就不錯,年輕有爲的!”
“後天不是有個慈善義賣晚宴麼,那天你早點來,我帶你好好收拾一下。”
她的熱情我實在推脫不了,無奈也只好答應了。
3
“寒沫,這兩天你收拾一下,我會讓王媽帶你去新的別墅。”兩天不見,他回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逐客令。
我不再是只金絲雀了,也沒有黃金屋了。
我也無權拒絕,畢竟一開始就明白我只是個替身,
他從我身上找影子,我從他身上找金錢,互惠互利。
也不知道是江毅琛對我有一絲憐愛還是愧疚,新別墅極其奢華。
所有的衣服鞋子包包都準備齊全,也給我配了個阿姨照顧我的起居。
在他的羽翼之下我好像什麼都不用心,但我知道,我馬上要失去它了。
慈善晚宴當天,我被湯老師拉着去做了妝造,然後被她心滿意足地拉進了會場。
這次聚會明着是京城的慈善義賣晚宴,實則是各路打架,看誰的集團更有實力。
這麼多年跟着江毅琛,多少也學到一些商場裏的暗涌動。
“是寒沫嗎?”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來,是湯老師口中人帥多金的秦總。
我回過頭,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平易近人:“還真是,今天的你很不一樣。”
我笑笑不說話,湯老師接過了話茬:“是吧,我早說我們寒沫應該多打扮下自己,明明這麼好的苗子,今天這活脫脫的仙女下凡。”
氣氛正好,可我萬萬沒想到,江毅琛出現了。
他從不露面這種場合,就算是捐錢,也只是通知財務打錢,第二天發個新聞就可以了。
可當江毅琛微微側身,我才恍然大悟。
他的身邊,還帶着一位美貌不俗的女人,正是他的白月光,吳念念。
5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帶着異性。
他們一出場,就聚集了全場的目光,身邊議論紛紛。
“這個就是江少的白月光?那個傳得沸沸揚揚京城第一大美人?”
湯老師也抵不住八卦的心,身邊的秦總也附和道:“江少從未帶過異性,應該是了吧。”
從20米開外的時候,江毅琛就看見我了,他知道我會在這裏,但是他也不在乎。
他只淡淡掃了我一眼,就挽着念念走到台中央,向大家示意點頭。
周圍的人紛紛恭維,江毅琛不語,只是一味地看着念念寵溺地笑着。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了他這位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氣質不俗,樣貌絕佳,怪不得......
二人甜蜜的姿態全場人都看在眼裏,無一不贊嘆這對眷侶。
秦總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怎麼了沫沫?你認識江總麼?”
“不認識。”我轉過頭,繼續和秦總聊着接下來的慈善活動。
4
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覺,還是江毅琛和她講了什麼,
一晚上我總覺得吳念念的目光,總是在我這裏。
直到晚上的義賣開始時,我才真正確認了這件事。
我對這些毫無興趣,無非都是大佬之間們的博弈,
但一只茶杯的出現,卻吸引了我全部的心緒。
主持人介紹着:“這是天建集團段總所出的藏品,據他介紹,這只瓷杯是我國著名陶藝師寒烈的遺作。”
再往後的話,我一律聽不見了,我只是目睛地盯着舞台上的那只瓷杯。
我的父親是一位匠人,可英年早逝,留存於世的作品也不多。
但很可笑的是,人好像只有死了以後,作品才變得值錢。
瓷器界開始炒他的作品,目前以我的經濟能力,跟本不可能將其買下。
我看着那只瓷杯想舉牌,卻覺得囊中羞澀,雖然現在比以前窘迫的時光好了很多,但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想跟我搶,我都必輸無疑。
“你喜歡這個?”秦總湊到我旁邊,低聲溫柔地問。
“沒......沒有。”也許是這麼幾年的相處,他一眼看出我在說謊,但也只是笑笑。
隨後,他舉起了手中的牌子。
但此時,吳念念也低頭和江毅琛說了幾句話,動作親昵,他便也加入了拍賣的行列。
“果然咱們寒老師的遺作還是非常受歡迎的啊。”
主持人見到江少參與進來,也是不忘恭維。
秦總也不甘示弱,和江總爭搶着,幾個回合後,兩人互不相讓,杯子已經被炒出了天價。
吳念念遠遠的對我露出了挑釁的笑容。
“秦總,算了,我真的不喜歡這個杯子,真的。”
秦總還是沒有停,看樣子要和江毅琛一決高下。
“千勻,這個杯子我不喜歡,讓給江總吧,也算是爲公益事業近了一份力了。”
我第一次這樣叫秦總的名字,他明顯愣住了,深深的看着我。
父親的作品終究還是被江毅琛拿來哄別的女人,他如果知道的話,會不會怪我沒用。
可我沒看見的是,江毅琛眼中那馬上要燎原的怒火,馬上就要爆發了。
深夜,江毅琛怒氣沖沖地沖進別墅。
江毅琛一把將我從沙發上撈起,吼道:“寒沫!你當老子死了?敢在那種場合和別人眉來眼去的!?”
“怎麼,秦少爲了你和我對着你很滿足是麼?”
我無力,也痛恨於他的無情:“毅琛,你誤會了,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這個時間,您不該在陪念念小姐嗎?”
“不管我和誰在一起,你別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江毅琛的怒氣絲毫沒有消減。
“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下,你只是我的床伴而已,麻煩你履行好你自己的職責,不要在外面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這樣讓我看會非常惡心!”
我被他說的話深深刺痛,他卻不管不顧地撕扯着我的睡衣。
肩帶異常脆弱地斷開,我的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下來,
不知道是哭自己的命運,還是哭這個陪了5年的男人絲毫不顧我們之間這微弱的情誼。
我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流,但卻也引起不了江毅琛的絲毫憐惜。
他說道:“你就是用這樣楚楚可憐的摸樣去勾引秦少的是嗎?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你是誰的女人!”
我放棄反抗,絕望地躺着,此時江毅琛的手機卻突兀地響了。
清脆的鈴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是吳念念。
我鬆了一口氣,江毅琛溫柔接起電話走向窗邊:“寶貝......”
可馬上又急匆匆掛了電話,留下一句:“守好你自己的本分!”
隨後,就消失在了別墅。
5
這5年,江毅琛的飲食起居,穿衣打扮,頭疼腦熱的,都是我在身旁照看,如今卻沒有落下一點兒好。
正主回來,替身就該消失了。
江毅琛給我的零花錢我大多存了起來,再加上這幾年零零散散掙得一些, 還有了幾只,將將就就也還得上欠他的債務了。
第二天,我接到了江毅琛的電話。
“沫沫,今天我讓司機接你過來,我們一起吃個飯。”
我不知道他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卻還抱有一絲期待,赴約了。
江毅琛布置得格外浪漫,鮮花氣球,就像是個求婚場地一般,可我卻莫名心驚。
他紳士的幫我拉椅子,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他也曾對我如此體貼關懷過。
“沫沫,你還記得這家餐廳麼?”
江毅琛一改冷漠,用我從未得到過地溫柔語氣說道。
“記得,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你常常帶我來吃。”我好像也被這個氛圍感染,心態緩和了下來。
“不知不覺我們在一起五年了。”
“嗯。”我低着頭應着。
“我......和念念要結婚了。”
雖然知道這個必然是我和江毅琛之間的結局,但是從他的嘴裏如此平靜的說出來,我還是有一刹的觸動。
沉默良久,我抬頭,靜靜地看着他:“恭喜你,得償所願。”
我不知道到底是吳家的恩情比天高,還是這段青梅往事過於刻骨銘心,
但對我而言都不重要了,因爲江毅琛的人生裏從沒考慮過我。
“所以......今天是散夥飯是麼?”我默默切着牛排。
“是,念念她不想我和你糾纏不休。”江毅琛的話語像針一般尖銳。
“你是怎麼介紹我的呢?是這5年間她的替身,還是你的玩物?”
我還是忍不住心中的那點委屈,反正是最後一頓飯了,還不如死個明白。
“沫沫......”江毅琛極少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對我說話,除了在床上。
“沫沫,你答應我最後一件事好不好,做完這件事,我們之間就此兩清,我會在美國給你買一棟房子,再給你五百萬。”
“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
我挑起眉,嗤笑道:“什麼事啊,這麼大方?”
“念念她昨天暈倒進了醫院,她......這幾年太過辛苦,無法懷孕,但你知道,我的家庭,必須要有一個孩子。”
“我和念念商量了一下,希望你幫我們生一個孩子,念念也會當親生孩子去照顧他。”
6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從餐廳走出來的。
我頭一回發現他竟是這般的人!
絕望席卷了我的身體,我沒忍住一把將紅酒潑在了他臉上,這是我頭一回做出反抗。
“你拿我當什麼?江毅琛!我也是人!”我聲嘶力竭的吼着。
“沫沫,你不是也想和我在一起麼,你不想和我擁有一個孩子麼?念念會對他好的我保證,你想,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江毅琛有些生氣,可一想到念念,又強行忍住怒火。
我只覺得他瘋了,又或者是我瘋了。
這樣全心全意愛着吳念念的一個人,我究竟有什麼幻想。
“你讓我考慮一周,我要說服我自己。”我只留下這冷冰冰的一句話,離開了餐廳。
我騙了江毅琛,可如果不這麼說,我不敢想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湯老師的電話。
“湯老師,西部志願者的活動,我想去。”
“你?決定好了?那天我只是開玩笑提了一嘴,要去到山區,有服務期限......”
“湯老師,我決定了,我要去,越快越好。”
一周的時間,足夠我和這邊的一切做一個告別了。
在離開前,我留了一封信在桌上,還有一張銀行卡。
自此以後,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