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禮前一天。
顧禾禧滿心期待，沒想到卻接到接警察局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起伏。
“你好，請問是周宇城的家屬嗎？”
“周宇城因涉嫌強奸被拘留，現在在城西派出所，麻煩你過來一趟。”
“強奸”兩個字砸進耳朵，顧禾禧手裏的西裝防塵袋“譁啦”掉在地上。
她攥着手機追問，聲音發顫。
“是不是搞錯了？他明天就要結婚了！”
顧禾禧幾乎是跌跌撞撞沖出家門，冷風灌進衣領，卻吹不散腦子裏的混亂。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是誤會，直到推開派出所大廳的門，看見角落那一幕。
周宇城半蹲在地上，懷裏死死護着一個女人，正是何湘念。
那個和周宇城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
甚至可以說是周宇城養大了她。
何湘念的頭發亂着，臉上還帶着淚痕。
而周宇城的襯衫皺巴巴的，領口沾着不知名的污漬，抬頭看見她時，眼裏沒有愧疚，只有被打斷的煩躁。
周宇城的聲音很沖，像在驅趕麻煩。
“你怎麼來了？”
“這裏沒你的事，趕緊走。”
顧禾禧的腳步頓在原地，心口像被重物碾過，她強忍着眼淚上前。
“沒我的事？周宇城，你看看現在幾點！你知不知道明天是我們的婚禮？你爲什麼會在這裏？還和她在一起？”
何湘念這時從周宇城懷裏抬起頭，聲音細弱卻帶着委屈。
“禾禧姐，你別怪宇城哥，是我......是我心情不好，他陪我出來散散心，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我們真的沒做什麼，是警察弄錯了。”
她說着，眼淚又掉了下來，往周宇城懷裏縮得更緊。
周宇城立刻拍着何湘念的背安撫，轉頭沖顧禾禧吼。
“聽見了嗎？是誤會！我就是明天要結婚了，想最後再見念念一面，怎麼了？你至於這麼揪着不放嗎？”
顧禾禧看着眼前護着別的女人的未婚夫，突然覺得荒謬又疲憊。
“最後再見一面？”
“所以你就爲了見她，把我們的婚禮拋在腦後？爲了護着她，對我說出這種話？周宇城，你心裏到底有沒有過我？”
周宇城被問得語塞，卻依舊不肯鬆口，只是將何湘念護得更牢。
“你別胡攪蠻纏！念念現在受了驚嚇，我不能不管她。你要是懂事，就先回去，別在這添亂。”
顧禾禧看着他眼裏全然的偏袒，突然笑了，笑聲裏滿是悲涼。
她原本還抱着一絲希望，可此刻所有的期待都碎了。
她的未婚夫，在婚禮前一天晚上，爲了另一個女人進了警察局，不僅沒有半句解釋，反而指責她不懂事。
大廳的燈光白得刺眼，照得周宇城護着何湘念的身影格外扎眼，顧禾禧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連再爭辯一句的欲望都沒有。
“周宇城，婚禮取消吧！”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腳步很輕，卻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顧禾禧打開家門時，玄關的燈還亮着，卻照不進心裏半分暖意。
她脫鞋的動作很慢，指尖還殘留着在派出所大廳裏感受到的寒意，直到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打破了客廳的寂靜。
是朋友圈的提示，發信人是何湘念。
顧禾禧鬼使神差地點開，屏幕上的照片瞬間刺得她眼睛發疼。
照片的背景是派出所那面白得刺眼的牆，周宇城半蹲在地上，胳膊緊緊環着何湘念的肩，將她護在懷裏，側臉帶着幾分緊繃的保護欲。
何湘念則微微抬頭，嘴角藏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向鏡頭的眼神裏滿是炫耀。
配文只有一句話。
【原來真的有人，只要你需要，就算是警察局，也願意陪着你進。】
顧禾禧的手指僵在屏幕上，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她想起剛才在派出所，何湘念紅着眼眶說“是誤會”，想起周宇城吼着讓她“別添亂”。
原來那些委屈和慌亂都是演的，只有她像個傻子一樣，還在爲這場荒唐的“誤會”心存僥幸。
手機從掌心滑落，砸在地毯上發出悶響，顧禾禧卻沒力氣去撿。
她走到沙發邊坐下，看着牆上掛着的婚紗照。
照片裏的周宇城笑着攬着她的肩，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可現在再看，那溫柔裏藏着的，全是她沒看清的敷衍。
顧禾禧猶豫了很久才把結婚照取了下來。
相框有些沉，她輕輕往上提，金屬掛鉤脫離牆面的瞬間，背後突然滑落下一疊照片，散在地毯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她彎腰去撿，指尖剛碰到最上面那張，呼吸就猛地頓住。
照片裏，周宇城摟着何湘念站在海邊，何湘念笑得眉眼彎彎，周宇城側頭看着她，眼神裏的溫柔是顧禾禧從未見過的。
更刺眼的是，照片背面用黑色馬克筆寫着一行字，字跡工整卻帶着滾燙的偏執。
“念念，雖然我不能娶你，但是我愛你。”
顧禾禧的手指控制不住地發抖。
她一張張撿起散落的照片，每一張都是周宇城和何湘念的合影。
有何湘念生日時兩人吹蠟燭的畫面，有周宇城背着何湘念走在石板路上的場景，甚至還有去年她出差時，兩人去他們曾約定要一起去的遊樂園拍的照片。
每張照片背後，都有周宇城寫給何湘念的話，有的是“等我”，有的是“永遠護着你”，字字句句，都像針一樣扎進顧禾禧的心裏。
她想起當初選結婚照時，周宇城漫不經心地說“隨便選一張就行”。
想起每次她提起想去海邊，周宇城總以“工作忙”推脫。
她曾以爲周宇城的溫柔全給了自己，原來不過是他懶得僞裝的敷衍。
相框從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毯上，玻璃裂開一道猙獰的紋路。
顧禾禧蹲在地上，看着那些藏在結婚照背後的照片，看着那句刺眼的“念念，我愛你”，終於忍不住捂住臉哭出聲來。
過了許久。
顧禾禧掏出手機，指尖懸了很久，才緩緩敲下一行字。
“大哥，我想回家了。”
“麻煩你七天後，來接我！”
與此同時，手機上推送了一條關於首富顧家小公主即將回歸的新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