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戴啓明在地上撿紙屑的手被她踩住，血液中的暴戾因子蘇醒，當即開始和司月月對打！
現場一片混亂，黃瑩在旁邊急得團團轉，“別打了！別打了！哪有新婚第一天就打架的啊！”
兩人打架的架勢，吸引來了不少人圍觀，亂糟糟鬧哄哄。
黃瑩已經快急哭了，這個月的評優評獎，她肯定沒戲！
戴啓明到底是男人，司月月這身子還處在暑熱的暈眩中，廝打兩個回合後便有些體力不支。
誰知被這廝找到機會，一個擒拿手想把人制住，“我今天非得讓你長長教訓！”
司月月可太知道這個教訓是什麼了！
像是觸到什麼情緒開關，立刻亮出爪子更加凶狠地回身反擊，“你家的那些教訓！留着自己慢慢吃！”
“啊——！”
戴啓明臉上受痛，一掌把人推開，司月月失去重心腳下一軟，後腦勺直直摔在木頭扶手上，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出大事了！
黃瑩連忙上前去把人扶起來，誰知觸手一片溫熱。
“——血！她流血了！”
見勢不好，戴啓明想溜。
不過這輩子的動靜鬧得太大，沒能偷偷跑掉回村辦酒，被看熱鬧的熱心群衆一起逮去醫院。
縣醫院的醫生觸診後搖搖頭，“磕破了腦袋，倒是沒有大的骨裂。只是腦部結構精密，能不能醒，或是醒了是個什麼樣子我們還得再觀察，也不敢貿然給出結論。”
黃瑩用司月月剛剛塞給她的錢付了掛號費和住院費。
戴啓明腆着臉還想來要剩下的錢，被黃瑩罵走，“怪不得你新婚妻子要跟你打架！她都病懨懨躺床上昏迷不醒了，你心裏居然只想着要錢？”
黃瑩在登記處工作，大小也是個官家人，被她這麼罵一通，窩裏橫的戴啓明立刻就慫了。
晚間黃瑩不放心戴啓明守在這兒，問了他司月月的情況，得知她是知青，立馬去了縣裏知青辦，把事情報告給管知青的領導。
知青辦的工作人員了解完情況，連忙騎着二八大杠去回水村紅旗大隊知青點，通知人過來照顧。
衆知青這才知曉，今兒一早跟戴家二兒子領結婚證的司月月大小姐，如今正在醫院裏躺着，還是被她男人打的。
雖說看不慣司大小姐客氣疏離的做派，但好歹是她們知青點的人，剛結婚第一天就打去醫院算什麼事兒！？
三個女知青，包括司月月的繼姐林夢嫣，都在傍晚時分趕來醫院。
幸而當晚司月月便醒了，只是太累太餓，迷迷糊糊吃了點東西，又應了醫生兩句便再次熟睡。
這年頭，醫療資源多緊張啊。
醫生告訴她們能醒就說明沒問題，可以出院，後續只需要靜養即可。
於是第二天她們便租了輛牛車，把人馱回知青點。
回紅旗大隊的路上。
文曉雲掃了眼身後的戴啓明，悄聲跟嚴麗麗說：“記着，咱們回去鬧得大些，最好是把村委會的人都鬧來。”
嚴麗麗露出一頭霧水的表情，文曉雲瞪她一眼，“這事兒是我們知青吃虧，這時候有理不鬧，還等什麼時候？”
大隊嫌新來的知青幹活不細致、不麻利，常常在驗收時扣掉一分兩分，長年累月積累下來也是不小的數目，很是惱人。
嚴麗麗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於此同時，身後另兩人趁前面人不注意也在竊竊私語。
“你那妹妹簡直凶悍得要命！你說什麼性子軟沒主見好拿捏，都是騙我的吧？她不會真嫁不出去，賴給我們老戴家吧？”
林夢嫣強忍着翻白眼的沖動。
心裏安慰自己這男的已經跟司月月結婚了，再極品也是由司月月消受，與她無關與她無關……
“戴啓明！不說別的，就我妹妹那模樣，放你們紅旗大隊十裏八村都找不出這麼出挑的，你還嫌上了！”
戴啓明指着臉上已經紅腫的抓痕，“那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吧？”
“打是親罵是愛，我妹妹現在已經嫁給你，你們兩口子自己去磨合相處，問我這個大姨姐也沒辦法。”
林夢嫣兩手一攤，看着牛車上司月月旁邊那‘堆’結婚證心情甚好。
戴啓明臉色一沉，剛想罵她幾句心黑嘴毒，結果臉上的傷口被扯得一痛，再出口便是吱呀斯哈的亂叫。
紅旗大隊回水村的村口到了。
幾個小娃娃圍着牛車打轉瘋叫，讓文曉雲給人攆走，“去去去，沒見車上有人病着麼，快去叫你們大隊長來！就說我們有事要說！”
戴啓明嚇一跳，“啥事要叫大隊長啊！不趕緊回家讓人歇着！”
林夢嫣也怕壞事，“對啊，還是讓月月回家好生歇着吧。”
文曉雲冷笑兩聲。
這姐妹倆來知青點第一天，她就覺着這姓林的有些邪性。
嘴裏說出來的話總能叫她聽出兩個意思來，偏偏其他人還不覺得，一味的維護。
“林夢嫣，司月月被打成這樣你還敢讓她往魔窟裏鑽？有你這麼當人姐姐的嗎？”
“文曉雲！你什麼意思！這婚是月月自己千挑萬選決定的，我難道不是尊重她的意願嗎？”
“千挑萬選？那天中午我去茅廁，路過你倆我可聽見了，是你一直在說戴家家底豐厚，還有個老舅在鎮上當糧站員，這才勸得人家司月月嫁了吧？”
“難道條件好還有錯了？月月她自己吃不了上山下鄉的苦，想找個男人嫁了躲清閒，我作爲姐姐不勸她嫁得好些，難不成還讓她去嫁下坳口那地主崽子黑五類嗎？”
……好吵！
陌生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司月月眉頭漸漸蹙起，到底是誰吵這麼厲害？
“大隊長來咯！大隊長來咯！”
小孩瘋來跑去，大隊長身後跟了一群看熱鬧朝這邊走來。
戴家昨兒二兒子結婚，人都請好了，結果臨到傍晚又說不辦了。
據說是兒子媳婦都沒回來，一個主角都沒有，這婚哪能辦得下去，只得匆匆取消。
誰知今兒一上工，聽知青點的知青說，戴家小子剛結婚就把司知青打去醫院！
天爺誒！
回水村好久沒出這麼勁爆的熱鬧，可不得跟着大隊長一路過來瞧新鮮麼！
“吵什麼！”
大隊長一來便穩住局面，明顯是知道情況的，把戴家小子狠狠罵了一通然後和稀泥，“好了，夫妻嘛，誰家不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快讓人家回去休息。”
文曉雲不依，“大隊長？這就是你處理村民與知青矛盾的方式嗎？這次司月月都被打進醫院了，您還這樣高高舉起、輕輕放過，要是有一天司月月被人打死了，你是不是也不管她的死活？！”
“你這小知青怎麼說話的！什麼舉起放過的聽不懂！你也別在這當攪事精，趕緊讓人家夫妻倆回去！”
牛車上，司月月又被吵得頭疼。
像是有人在耳邊敲鑼打鼓那麼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