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後,我的舍友們全死了。
愛漂亮的,被剝皮割肉,面目全非。
愛幹淨的,被塞進馬桶,糞便澆身。
欺軟怕硬的,被拴在浴室,活活淹死。
凶手也是我的舍友。
可她卻獨獨放過我。
爲什麼啊,是我霸凌得不夠狠嗎?
1.
軍訓結束後的第一個周日,我從家回到學校。
寢室燈黑着,只有周嫵桌前亮着小台燈。
「你回來啦?」周嫵對我綻開笑容。
「剛熬的紅棗銀耳湯,快趁熱嚐嚐。」
周嫵是個孤兒,做飯煲湯都很拿手。
只是今天這道紅棗銀耳湯味道有些奇怪,湯水也格外黏糊粘碗。
我壓下心中不適,一飲而盡,還沖周嫵比了個贊。
周嫵笑得更開心,說她要給輔導員幫忙就走了。
我摸黑吐出棗核,倒在下鋪睡了。
昏昏沉沉間,總覺得有人在盯着我。
頭對頭,臉貼臉的盯着我。
我拼命想睜開眼,可眼睛卻像被縫住了一樣死活睜不開。
「圈圈圓圓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深深看你的臉……」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我逃出夢魘,看見窗外月色正濃。
可是這鈴聲怎麼還在響?
「趙依,你手機響,快接電話!」我抬頭沖上鋪喊。
可她被子蒙頭睡得正香,一動不動。
電話鈴聲也在這時戛然而止,我搖搖頭,重新躺倒。
下一秒,天靈蓋炸裂!
因爲我頭頂的木色床板上,赫然顯出一張鮮紅的血臉。
那人臉不是別人,正是睡在我上鋪的趙依!
那血臉上的紅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終於「吧嗒」一聲,滴在我額頭上。
我一個激靈爬起,掀開趙依的被子。
她伏趴在床上,渾身赤裸,通體血紅。
每寸皮膚都被劃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我失聲尖叫,被這一幕驚得毛骨悚然,摔坐在地上。
怎麼會?
趙依這是被…凌遲處死了?
誰幹的?
冷汗從我額頭滑落。
可我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燥熱異常。
只覺得有一股熱氣將我籠罩。
下意識抬頭,只一眼,就驚出一身白毛汗!
我看到原本掛着吊扇的地方,竟然吊着一個人!
2.
我跌跌撞撞爬起來想要開燈,燈卻怎麼也不亮。
又摸索着打開手機手電筒,那吊扇上的人——是睡我臨床的李思。
她被紅色麻繩五花大綁捆在吊扇上,脖子詭異地翻轉着,長發覆面。
腦袋軟塌塌地垂下來,只有緊繃的骨骼伴着吊扇的晃動咯咯作響。
寒意如刀,滲入我每一個毛孔。
這是怎麼回事?
我在做噩夢嗎?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出了眼淚。
不是夢?!
那是誰殺了她們?寢室裏的其他人呢?
突然,我注意到浴室有窸窣的響動和水流聲。
難道是凶手?
不會的,凶手作案後怎麼會不逃,反而留在現場坐以待斃?
一定是寢室裏的其他人!
錢爾、孫珊她們還活着!
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推開浴室門。
浴室裏,的確是錢爾和孫珊。
只是她們都死了。
錢爾頭朝下倒栽在蹲坑裏,整個身體呈跪姿扭曲蜷縮成一團,四肢像一團蚯蚓一樣纏在一起,身上滿是屎尿糞便。
孫珊脖子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網線,被吊在淋浴噴頭上,嘴裏塞滿了牙刷,雙眼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極度驚駭之下,我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定住。
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睡醒啦?還喝紅棗銀耳湯嗎?」
3.
我僵硬地轉過頭。
周嫵對我綻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