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公公林建國爲了當網紅爺爺，強行給我三歲的兒子小宇灌酒直播賺錢。
他變態到用白酒泡奶粉，看着孩子被辣得撕心裂肺地哭還在鏡頭前炫耀“我孫子厲害吧”。
最後這個人渣在家族聚餐時當着所有人的面，硬是把半杯二鍋頭灌進小宇嘴裏，我兒子當場抽搐昏迷，搶救無效死亡。
這個滿臉橫肉的老畜生在兒子死後第一句話就是冷笑着罵我：“都是你這個賤貨把孩子養得太嬌氣！”
“小兔崽子死了就死了，老子還能用他的名氣繼續賺錢，死了都比活着有用！”
“你敢報警試試？信不信老子讓你也從這個家滾出去，淨身出戶！”
我的心都要炸了，我的寶貝兒子被這個惡魔活活害死了！
小宇臨死前那雙無助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媽媽救他，可我卻被那群畜生死死按住！
我要讓這些畜生全部付出代價，一個都別想跑！
1
“小宇，來，叫喚一聲爺爺，爺爺給你嚐個好東西。”
我那個退休在家、沉迷短視頻的公公林建國，拿筷子在酒杯裏涮了涮，閃電般塞進了我兒子小宇的嘴裏。
一股刺鼻的酒味瞬間炸開。
“爸！你幹什麼！”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步沖過去搶走了孩子。
“他才三歲！你怎麼能給他喝酒！”
林建國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濺出的酒液跟他的唾沫星子齊飛。
“嘿！我教育我孫子，你一個女人家插什麼嘴！”
“男子漢大丈夫，不喝酒能有出息？我這叫打開他的格局！”
“我爸當年就是這麼喂我的，我七歲吹半斤，現在不也好好的！”
婆婆王秀英趕緊上來和稀泥，每一句話卻都像在給我上刑。
“瑞莉啊，你就是書讀多了，太嬌氣，咱家老林這叫‘挫折教育’。”
我氣到發瘋，只能向我那個名義上的丈夫求助。
“林明！你爸要給你兒子灌酒，你管不管！”
他推了推眼鏡，躲開我的視線，小聲嗶嗶。
“就筷子尖那麼一丁點兒，能有啥事兒啊？”
“老婆你別這麼上綱上線的，爸也是一片好心。”
得，一家人整整齊齊。
我，才是個外人。
林建國看沒人站我這邊，更加得意忘形，點開手機，功放刷着“萌娃喝酒”的視頻。
“看看！看看人家這福報！這才叫贏在起跑線！”
他看着我懷裏被辣得小臉通紅的兒子，眼神裏閃着要發財的光。
“我的親孫子，必須是網紅界的下一個‘酒神’！”
晚上，我給小宇洗完澡，把他哄睡着。
回到臥室，林明正躺在床上玩手機。
我坐到床邊，推了推他。
“林明，我們談談。”
他頭也沒抬。
“談什麼？我爸那事兒？不是都過去了嗎？”
“那不是小事！爸今天敢用筷子蘸，明天就敢用杯子灌！”
“你能不能去跟爸說說，讓他別再這樣了。”
他終於放下手機，不耐煩地看着我。
“說？我怎麼說？說‘爸，我老婆覺得你不對’？”
“付瑞莉，你能不能懂點事？那是我爸！他還能害自己親孫子？”
“你今天這麼一鬧，他面子往哪兒擱？我在這個家還怎麼做人？”
我看着他，感覺無比陌生。
“所以，在你心裏，你爸的面子比兒子的健康還重要？”
他嘆了口氣，換上一副說教的口吻。
“我爸這人，就喜歡熱鬧，喜歡別人誇他。”
“他讓小宇喝酒，就是想在親戚朋友面前炫耀一下，你配合一下不就完了？”
“非要鬧得大家都不開心，你覺得有意思嗎？”
我心一寸寸地冷下去。
“林明，我嫁給你，是想找個能一起撐起這個家的人。”
“不是想多找一個爹。”
他被我噎得說不出話，翻了個身，背對着我。
“不可理喻。”
2
讓我不敢相信的是，事情竟然愈演愈烈。
我就是出門倒個垃圾的功夫，林建國就撬開一罐啤酒，哄着小宇喝了大半。
下午，幼兒園劉老師的電話就追了過來，語氣十萬急火。
“小宇媽媽！你快來趟幼兒園吧！孩子吐得昏天黑地，整個班裏都是一股酒味兒！”
我一路狂奔到幼兒園，還沒進門，就看到幾個家長正圍着劉老師。
其中一個媽媽看到我，立刻拉高了音量。
“劉老師，我們家孩子可不能跟會喝酒的孩子一個班！”
“這叫什麼事兒啊！三歲就喝酒，長大了還了得？”
另一個家長也陰陽怪氣地說。
“就是，這家庭教育也太‘超前’了吧，我們可跟不上。”
我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當場蒸發。
劉老師把我拽到牆角，聲音壓得像在搞地下工作。
“孩子一個勁兒說‘爺爺的快樂水好喝’，他身上酒味太重了，我拿外套都蓋不住。”
“小宇媽媽，這不是開玩笑的，酒精對孩子大腦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我羞愧得無地自容，只能不停地道歉。
抱着一身餿味的兒子回到家，我終於繃不住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砸。
“林建國！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兒子弄死你才開心！”
他正翹着二郎腿刷視頻，頭都沒抬。
“瞎嚎什麼？不就喝了點啤酒嗎？屁大點事，咋咋呼呼的，晦氣！”
婆婆王秀英揮着鍋鏟就從廚房沖了出來，槍口精準對準我。
“你還有臉哭？全小區的家長都知道咱家給孩子喝酒了，我的老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到底是誰丟臉？你們心裏沒點數嗎？”
林明正好下班進門，看到這陣仗，臉拉得比長白山還長。
“能不能消停一天？我上班累得像條狗，回來還得聽你們吵！”
婆婆立刻戲精附體，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控訴我的“罪行”。
林建國更是直接給我定了性。
“就是你這個當媽的太廢物！才讓孩子在外面給我們林家蒙羞！”
“從今往後，孫子的教育，我親自抓總！”
3
我推開家門，差點以爲自己走錯了片場。
客廳裏，補光燈、手機支架一應俱全，林建國正對着鏡頭，聲嘶力竭。
“家人們！雙擊評論666！看我們小宇寶寶給大家表演一個‘一口悶’！”
他捏着小宇的腮幫子，正把一個小酒盅往孩子嘴裏倒。
我氣得血液倒流，沖上去一腳踹翻了支架。
“林建國！你是不是人！”
他被嚇得一哆嗦，手裏的酒全灑了，隨即暴跳如雷。
“你發什麼瘋！我直播間人氣正高呢！你賠我的流量嗎！”
“我喂我孫子喝酒，天經地義！你算老幾？”
他吼得理直氣壯，好像我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這時，被摔在地上的手機“叮”地一聲響。
“‘大哥666’打賞嘉年華一個，收益800元已到賬。”
林明瞬間兩眼放光。
“臥槽！爸，這才幾分鍾，就賺了八百？”
王秀英也像看到了金元寶，臉上笑開了花。
“我的天，老頭子，你這可真是抓住風口了啊！”
林建國瞬間滿血復活，撿起手機，得意地晃了晃。
“看見沒？這叫流量變現！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沒格局！”
我看着這三個被錢迷了心竅的魔鬼，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你們爲了這八百塊錢，就要賣了我兒子的命嗎？”
林明一把將我拖進臥室，關上了門。
“老婆你冷靜點，爸心裏有數。”
“再說了，你辛辛苦苦上一個月班才多少錢？這來錢也太快了！”
我一把甩開他，眼神冷得像冰。
“林明，我提醒你一句，那是你親兒子。”
他心虛地移開視線，小聲嘟囔。
“我知道......但爸說了，這是爲了給小宇攢老婆本。”
我徹底笑了。
原來在他們眼裏，我兒子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會走路的印鈔機。
林建國憑借着這800塊的“戰績”，徹底成了家裏的太上皇。
他開始瘋狂網購小西裝、金鏈子、小墨鏡，勢要把小宇打造成全網最火的“社會娃”。
而我，只能像個囚犯，在這個家裏尋找着反抗的縫隙。
4
“瑞莉，媽想吃樓下那家新開的烤雞了，你去買一只回來。”
婆婆把我打發走，我心裏警鈴大作。
我假裝下樓，悄悄繞到後窗，果然，家裏正在開“鴻門宴”。
客廳裏，三姑六婆、叔伯舅舅圍了一大圈，個個舉着手機，像在參觀什麼稀有動物。
而被圍在中間的，就是我那可憐的兒子。
林建國正拿着一瓶啤酒，用勺子舀着，一勺一勺地灌進小宇嘴裏。
“快看快看，我們家這基因，天生的‘酒蒙子’！”
“建國哥，你這孫子是懂流量的，這小表情，絕了！”
“拍下來發家族群，讓老家的親戚們也開開眼！”
他們放肆地笑着，起哄着，閃光燈瘋狂地閃爍。
沒人看見，小宇被啤酒的苦味刺激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我用備用鑰匙猛地打開門，一聲怒吼。
“都給我住手！”
滿屋子的人，瞬間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我。
林建國最先反應過來，氣急敗壞。
“你不是買雞去了嗎？誰讓你回來的！”
“我再不回來，我兒子就得被你們這幫土匪給活撕了！”
我沖過去一把搶過小宇，他小小的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姑翻了個白眼。
“瑞莉，你這就沒意思了啊，一家人樂呵樂呵，你擺個臭臉給誰看？”
另一個堂叔也陰陽怪氣地開口。
“就是，現在的年輕人，一點玩笑都開不起，太上綱上線了。”
林明更是直接走過來，想從我懷裏搶走小宇。
“付瑞莉你鬧夠了沒有！親戚們都看着呢！你非要讓我在家抬不起頭嗎！”
他拉扯着我，我死死抱着孩子不放手。
“是你爸在作孽！不是我在鬧！”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瞬間把我打成了破壞家庭和諧的罪人。
我抱着我的兒子，像抱着全世界唯一的珍寶，卻被全世界的惡意團團包圍。
5
小宇的身體越來越差，整夜整夜地哭鬧，飯也吃不下去。
我帶他去了最好的兒童醫院。
醫生拿着檢查報告，臉色鐵青，幾乎是指着我的鼻子罵。
“你們這家長是親生的嗎？三歲的孩子，肝功能損傷成這樣！你們是給他喂了毒藥嗎！”
我拿着那張薄薄的診斷書，感覺它有千斤重。
回到家，我把它狠狠拍在桌上，像一張宣判他們罪行的判決書。
“都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醫生說了，再喝下去，小宇的肝就廢了！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福報？”
林建國拿起報告，輕蔑地哼了一聲。
“切，現在的醫生，沒病都能給你說出病來，就是爲了騙錢！”
婆婆一把搶過去，撕了個粉碎。
“一張破紙就想嚇唬我們？我告訴你，我孫子身體好着呢！童子尿都能治百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