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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外在拍賣場看見失蹤多年的十二生肖鼠首銅像,當即掏出黑卡準備買下。
可刷卡時卻顯示餘額不足。
工作人員一臉怪異的望着我,“女士,您這張卡裏連100塊都沒有呢。”
我納悶的打電話給老公,他卻不耐煩的回答。
“那個甲方老頭胃口大得很,我之前也花了不少錢打點關系。”
“不好意思啊老婆,這次實在是急用才動了你的卡,委屈你了。”
我嘴上笑着說沒事,掛了電話就直接讓銀行查老公的流水歸屬。
畢竟,他口中的甲方老頭是我爸。
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是把錢花在誰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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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銀行經理就給我發來了老公最近幾天的全部流水。
最近一筆是十分鍾前,正好在我所處的拍賣場。
就在我愣神之際,因爲支付失敗的鼠首銅像再一次被人重新叫價。
我抬頭看向二樓的貴賓席位,果然看見了痛快刷卡的老公。
耳邊傳來議論聲。
“看來段總夫妻倆都是愛國人士,這麼寵老婆,難怪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呢!”
“段夫人也是知書達理,兩人站在一塊簡直就是絕配!”
我看着他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他們是夫妻?
那我算什麼?一個笑話?
於是,我直接沖上了貴賓席位。
段玉昌正爲他身邊的女人戴上一條剛拍下的鑽石項鏈。
在看清來人是我後,他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他連忙放開那女人,隨即快步迎上來。
“豔之,你怎麼來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你先回家,我晚點就回去,到時候跟你解釋好不好?”
他試圖拉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我看着他,心頭還存着最後一絲幻想,希望這一切只是個誤會。
“她是誰?”
見我固執地盯着他身後,段玉昌有些不耐煩。
“林豔之,你別鬧!”
“這位是盛世集團董事長的千金,謝曉藤。”
“哄好了她,拿下盛世的單子,咱們家公司就能起死回生了!”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臂。
“哄客戶需要你一個有婦之夫陪着來拍賣會?”
“還拿我的七千萬給她點天燈?”
“段玉昌,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還是她一個大小姐,上趕着想當小三想瘋了?”
段玉昌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別血口噴人!我看你就是存心來搗亂的!”
那女人見狀,終於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昌哥,這位大媽是誰呀?”
“她......她看我的眼神好凶哦,我有點害怕。”
我死死盯着她的手腕,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那是我媽的遺物!
段玉昌說拿去保養的鐲子,現在戴在別的女人手上!
我沒理會這個女人,只是盯着段玉昌,一字一句地說。
“段玉昌,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我指着自己,聲音都在發顫。
“告訴她,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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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昌的呼吸一滯,眼神慌亂地閃躲着,不敢與我對視。
“她是我的秘書,來給我送文件的。”
說完這番話,段玉昌又趕緊摟住謝曉藤。
“寶貝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跟她還有工作要交代。”
他身後的謝曉藤卻像想到了什麼,上下打量着我。
“原來就是你啊。”
她語調輕蔑,目光落在我樸素的穿着上,眼裏的不屑幾乎要溢出來。
“昌哥提過,公司裏有個倒貼貨,天天纏着他。”
“沒想到臉皮這麼厚,都追到這兒來了?”
心裏那點僅存的希望,被這句話徹底碾碎。
我氣得渾身冰冷,牙齒都在打顫。
對他死纏爛打的秘書?
爲了讓他能安心創業,我一直在家做他的賢內助。
隱瞞自己是盛世集團大小姐的身份,就是爲了讓段玉昌不要有太大壓力。
原來這些年甘願爲他洗手作羹湯,在他眼裏,就成了不要臉的倒貼貨?
周圍賓客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像無數根針扎在我的身上。
“搞了半天是個倒貼的啊,嘖嘖,真不要臉。”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段總跟謝小姐一看就是門當戶對,她算個什麼東西?”
段玉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看了看我,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但又很快堅定起來。
他再次抓住我的胳膊,想要把我拖出貴賓室,壓低了聲音說。
“豔之,算我求你了,你先回家行不行?”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非要爲了這點事,在這裏毀了我們的一切嗎?”
“公司的未來,我們的未來,都在你一念之間。你先回家,好不好?”
我甩開他的手,心涼地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愧疚,他只是怕我毀了他的生意。
我感覺心髒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後捏成了碎片。
見我站着不動,段玉昌的耐心徹底告罄。
他最後的哀求變成了惱羞成怒的威脅,甩開我的手,拋出了他自以爲的殺手鐗。
“你再不走,我們明天就去離婚!”
“信不信我讓你淨身出戶!”
我看着他氣紅的雙眼,忽然想起他跟我求婚的那天,眼睛也是這麼紅
那時候他的公司剛起步。
他熬了一個禮拜,才接到第一筆訂單。
他激動地拉着我在出租屋裏轉圈,然後單膝跪地,舉着一枚用易拉罐環做成的簡陋戒指。
“豔之,等我掙了大錢,就給你買最大的鑽石,辦最風光的婚禮!”
“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永遠不會跟你提‘離婚’那兩個字,讓你受半點傷心。”
昔日的誓言猶在耳畔,如今卻像一記記耳光,扇得我靈魂都在疼。
而他,卻爲了另一個女人,那麼輕易地就把這兩個字當成了威脅我的武器。
我收回目光,心中最後一點溫情也消散了。
“好啊,”我閉了閉眼睛,強忍住洶涌的淚意,“那就離婚。”
3
段玉昌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見的慌亂。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答應得如此幹脆,上前一步想抓住我,語氣都軟了下來。
“豔之,我那是氣話,你怎麼還當真了?”
“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哪能真的說離就離呢,你聽話,別鬧了......”
我看着他這副急於挽回的虛僞模樣,只覺得惡心。
貴賓室的門被敲響,拍賣行經理拿着一份文件走到段玉昌面前。
“段總,這是‘點天燈’的協議,請您過目籤字。”
謝曉藤立刻得意地挺直了腰板,得意地看向我。
“看到了嗎?七千萬,他爲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段玉昌下筆的手有一絲顫抖。
但他終究沒有說一個字,低下頭,在那份協議上飛快地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經理收回協議,立刻滿臉堆笑地轉身,用洪亮的聲音向全場宣布。
“段玉昌先生爲謝曉藤小姐一擲千金,今晚的拍品都歸謝曉藤小姐所有!”
話音落下,周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豔羨的祝福。
“段總和謝小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太浪漫了!這才是神仙愛情啊!”
謝曉藤享受着衆人的恭維,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她從限量款的愛馬仕包裏抽出一打百元大鈔,輕飄飄地扔在我的腳下。
紙幣在光潔的地板上打了個旋,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拿着,賞你的。”
“別說我們昌哥對員工太摳,連打車費都不給。”
冰冷的羞辱感瞬間沖上頭頂,我卻反而冷靜了下來。
我沒有去看地上的錢,只是抬眼,冷冷地看着她。
“你說你是就是盛世集團董事長的千金?”
謝曉藤被我問得一愣,隨即更加囂張地揚起下巴。
以爲我終於認清了我們之間的雲泥之別。
她抱起雙臂,居高臨下地警告。
“知道我是誰,就該看清自己是什麼東西。”
“再不滾,我讓你從這裏爬着回去!”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原來是盛世集團的千金,怪不得段總這麼上心。”
“這女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敢跟盛世的大小姐搶男人。”
一句句貶低和嘲諷像利刃般刺來
我卻怒極反笑了。
在謝曉藤和段玉昌困惑的注視下,我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一道沉穩威嚴的男聲。
“喂?”
看着謝曉藤那張不可一世的臉,我放大聲音,讓所有人都聽清我說的話。
“爸,我在嘉德拍賣行三樓的貴賓廳。”
“這裏有個自稱是你私生女的,你現在過來一趟吧。”
4
電話那頭瞬間無語。
而我面前,謝曉藤臉上的囂張也僵住了。
她眼神裏第一次透出了一絲慌亂。
“你......你跟誰打電話?你胡說八道什麼!”
段玉昌卻皺緊了眉頭,一把奪過我的手機掛斷,怒斥道:
“林豔之,你演戲演上癮了是吧?”
“你什麼背景我不知道嗎?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家庭主婦,在這裏裝什麼大小姐!”
爲了嫁給當時還是窮小子的段玉昌,我隱瞞了身份。
這麼多年,他一直以爲我毫無背景,只能依附他生活。
聽到段玉昌的話,謝曉藤瞬間又找回了底氣,她嗤笑一聲,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原來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老女人啊,怪不得這麼死皮賴臉。”
她嬌嗔地靠在段玉昌身上,滿臉的優越感。
“昌哥,你以前是多餓,才會啃這種爛貨?”
“還敢冒充我爸的女兒?她也配?”
段玉昌不願多說,摟着她柔聲安撫:
“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降低了你的身份。”
“我們走,別被她掃了興。”
他們轉身想走,我卻冷冷地開口。
“段玉昌,你確定現在要走嗎?”
我的聲音不大,卻讓他的腳步猛地頓住。
“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你不肯陪我回娘家就算了,現在更是連自己的嶽父都不認識了?”
”盛世公司的董事長和妻子琴瑟和鳴,他姓林,他的妻子姓王。哪裏來的姓謝的女兒!“
我看着謝曉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爸這人,最討厭別人冒充他的家人。”
“尤其是,頂着他女兒的名頭,在外面給他丟人現眼。”
“怕是連趴着回家,也難了。”
謝曉藤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就在這時,貴賓廳的門被猛地推開,一群黑衣保鏢簇擁着一個身形挺拔、氣勢威嚴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貴賓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段玉昌看到來人,瞳孔驟然緊縮,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爲他口中那個“胃口大得很”的甲方老頭,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而我,緩緩走到男人身邊,挽住他的手臂,聲音裏帶着一絲委屈。
“爸,你總算來了。”